从中学开始,身边逐渐有人死去,可能是我在那个年纪才注意到了死亡,疾病灾祸等等,那些夺取人生命的缘由。
但我没有经历过死亡的过程,总是听父母或朋友传来消息,某某病死了,某某打架重伤死了,某某自杀了,某某被杀了。我接触的,都是死后,而这一次,遇到了这样的事,看见死亡的过程。
前些天,和家里的长辈一起去医院看望一位病人,在路上得知了这位长辈和我们家的关系。奶奶在世的时候,收养了一个小男孩,一直抚养成人,后来孩子去了城市发展。巧的是,孩子的妹妹嫁到了奶奶所在的县城,妹妹在这边无依无靠,就把我们这一家当做了己亲。到了病房,我称她为二伯,二伯很憔悴,很瘦,头发是化疗后刚长出来的,乌黑的,显得和身体的弱小格格不入。戴着呼吸机,见我们来了,很开心,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看病人,你健健康康的,她不会难过吗?这都是我的臆想。)一种很沙哑的声音从她身体里发出来,感觉是一块饱经风霜的布,在猛烈的风吹下发出的声音。聊了一会儿,她起床入厕,我看到了她的身躯,佝偻而干枯,原本富态的肚子成了扁平的盆地,不是竹签般的腿,因为已经不能直立了,是枯树枝般的两条腿,借着拐杖,一步一挪…回来后,要依靠呼吸机才能稍微舒服点,我原本以为命不久矣。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父亲和几位长辈以及我一同前往二伯家。到了楼下,二伯父下来迎接我们,比上次见他,憔悴了很多,一个人的病,折磨着两个人。他拉着爸爸的手,说:“去上海了,检查出来是肺癌晚期,医院让我们赶紧回来,别告诉她,我告诉她没有癌,把药都换了瓶子,每天给她吃,现在恢复的很好。”然后领着我们上了楼。
二伯比上次见到我们更开心,人也精神了很多,不用拐杖搀扶了,长了些许肉。我们围成一个圈,二伯说:“一般去那个医院三天就出院了,我住了五天,我好担心。第三天的时候,我周围病床的人都出院了,我问医生,有没有癌,医生说不急,住五天就好了。第四天的时候,医院喊老伴去谈话,老伴回来的时候就擦眼睛,说眼睛不舒服,我就知道不好了。晚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家里孩子和孙子的还好,那就是我的病有问题了。”我的心里一惊,难道知道了吗,那这几天二伯一直知道二伯父在哄她吗?二伯接着说到:“第五天,专家来告诉我,没有癌,可以出院了,开了一些排毒的药,因为之前没有诊出病因,吃了很多药,身体里堆积了很多毒素。我的心啊,一瞬间就放下了,回来后,再也没有咳嗽了,每天就感觉肚子饿,能吃好多,拉的也是黑的,拉了又吃,身体长了好多肉。”心里的石头放下了,还好二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