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自在
语言自在?这个瓜好像从来不曾光顾我!
在我的记忆里,只要人多的地方,我永远是溜边的那个人。与人交流,说话会不受控制的牙齿打颤,身体不可控地发抖。
哪怕学习走过的这三年,只要在人多的场合,我依然还会不由自主地紧张。
跳舞起式,手臂不受控制地抖动;喝充满仪式感的七碗茶,双肩无意识地夹紧而不自知。
究竟是怎样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我?说不清楚。
小学五年级时,我刚刚随父母来到孝感,一切都很陌生。因为普通话说得好,老师让我参加全校朗诵比赛,推辞不掉,也不敢说不,只好硬着头皮上场。
当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我的心就开始发紧,当主持人喊到我的名字时, 我双腿哆嗦着走到舞台中央,看到台下乌泱泱的人群,脑子一片空白。
开口第一句,我还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到第二句时,我似乎灵魂出窍,鬼神附体,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看不到眼前的人群。
当时朗诵的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好像是课文里的一个有趣的故事。
当我脚踩棉花,恍恍惚惚走下舞台,学校大礼堂里鸦雀无声,完喽,我演砸了?
突然,大礼堂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吓了一跳,老师兴奋地连连摇头,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我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这个才能。
上初中时,碰到个狠人,名字叫张健,人送绰号“张黑皮”。
他是我们快班的班主任,个子不高,身材精干,也许是太聪明了,早秃,发亮的头顶只有几根稀疏的发丝附在上面。
五官立体深邃,有点欧洲人的特点。张老师的皮肤是真黑,和非洲人有的一拼。也许就是因为太黑了,看人眼神显得格外锐利,极具穿透力,批评起人来,不留情面,同学们都很怕他。
有一次,上他的语文课,他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回答完毕后, 他对我说,上课不举手发言,你即使答对了,以后也要站着上课!
我就是在这种高压下,举手发言、当班干、参与学校的各项文体活动。
这三年,是我们这一批学生最宝贵的三年。十年、二十年后…我们这批学生,不管什么时候,走的多远,回孝感一定会去看张老师,在孝感的自不必说了。
张老师用他特有的方式,有意识的在改变着我,我在懵懵懂懂中,悄悄地改变、成长。
以后,再没有遇到这样的老师。
我的成长环境、工作环境相对狭窄,后来遇到诸多坎坷,怯懦、不自信让我更加封闭,也更加沉默寡言。
退休后,修习禅舞,参加写作营,持续的学习,我才意识到,深入骨髓的高度紧张背后,意味着什么。
学习、觉知、觉醒,今天在众人面前,我虽然还会紧张,但我已经敢于说不,勇于分享自己内心的想法,言语越来越自如、自在,渐渐溶于人群,散发出属于自己的人性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