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孩提便变少年 ——又见槐树

早晨,天气很好,像是把人们带到了半个世纪前还不懂雾霾是什么的日子里。连初升的太阳都透露着羞涩的红晕。窗户打开的一瞬间,一阵浓郁中夹杂着甜味的香气冷不丁的冲入了我的鼻腔。像诀别了大半辈子的老友相逢,不需要什么语言,只对视一眼,便唤醒了所有倦怠了的情感。就是那一霎,我清晰的感觉到那是槐花的香气,是久违了的,孩提味道。

印象中六七岁的时候,小桥旁的几棵老槐树下,总有上了年纪的三姑六婆在炎热的夏天,摇着蒲扇,将那些即将被历史洪流带走的往事,一件件硬生生地拖拽出来,讲给娃娃听。

她们说:在很久以前,我们都是从山西洪洞大槐树下迁移过来的……小时候思绪单纯,毫无她们饱经世事的思索,只为自己有老家而感到兴奋,听多了老人讲的故事自然对大槐树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至少有十年我没有再吃过槐花。虽然看到槐树之后我便匆匆出门,去到它身旁,看那满眼葱葱,满树白花。只是早已离开家乡,再没有一起疯跑的小伙伴拿着长钩去摘槐花,再没有亲切的邻家奶奶会叫我去吃槐花蒸菜。满是失望的回去,没想到再次出门竟真的遇到了几位婆婆拿着长竹竿钩子在摘槐花。我走过去问好,她们好像和多年前的邻居一样,一样亲切的把摘下来的花让我吃。还嘱咐道,没开放的花苞才甜。

到现在我都记得小时候的槐花包子还有槐花蒸菜的味道。一转眼,我们都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经历了岁月的打磨和高考的洗礼,走进了小时候便开始憧憬的大学校门。当年发小大槐树下一起许下的愿望不知道各自完成了几分,又被现实折杀了多少。一枝槐花交下的友情被我们一路呵护着走到今天。记忆中,那个男生像所有年少不懂高考难的孩子一样,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骄傲的宣布长大以后要去清华,那模样满是豪气;那个女生像小说中的邻家女孩一样从小到大成绩好又乖巧,也曾想过到北大南开闯一闯,只是最终躲不过青春期的心绪,去了另一个城市。但他们都知道,世界再大,我们是朋友;社会再变,我们都要记得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走下去……

今天,多少槐树早已为城市的高楼建设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当年的发小也已身居各地好久不见。世界在一片慌乱中企图美丽,槐香在满目名利中观望子孙。很庆幸我还能在这样的早晨看到一颗满是花枝的大槐树,再次触及早已被存放在记忆底层的时光。

谁说时光匆匆人易老,明明物是人非才苦愁生。一晃孩提早已成少年,那些远去的、消逝的,我们终究留不住。这些现在的、宝贵的,还需多珍惜。不怕时光匆匆,只愿在最美的时光里能够留存多一点漂亮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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