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曾在杭州小住过一周,那是我第一次到江南。虽然不是杏花微雨时节,但我的心中却是情深意浓,无数美丽的诗行早就旖旎了我的梦!
而真正踏上那片土地,当我用热切的目光打量着它的时候,我的审美期待却落了空。因为我看到它与其他现代化的都市别无二致:一样的高楼林立,一样的车水马龙。 只有到了乌镇,我才饱览了水乡的特色:拙朴的黑瓦白墙、随处可见的小桥流水、狭长幽深的青石巷、散发着霉味的镂空花纹木床、身着蓝布印花衣衫的摇橹女子,摇着芭蕉扇的阿公阿婆简单却不潦草的晚餐……徜徉、留连于一幅幅疏朗的画面中如同走进了那如歌的岁月。
前几天二下江南,高铁飞速行驶,窗外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一座高楼上方“开启天籁之音,融入主流社会”的标语吸引了我的目光,在纳闷间我不觉念了出声,猜测这该是一个什么地方?忽听到有人说它是一个特殊学校,恍然大悟,一下子想起了海伦·凯勒的名篇《再塑生命的人》。“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这萌得就要融化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邻座是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女子,清清爽爽,温婉恬静,依偎在她怀里的男宝正摇头晃脑地背诵这首《江南春》。其实在检票处我就发现了这对有趣的母子:她们的一只手臂用牵引绳联结在一起。孩子刚念完最后一句,母亲立马接上了另一首诗的题目,《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孩子脱口而出“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列车已驶入江南地界,或池塘或湖泊空灵晶莹,上种红菱下种藕,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婀娜地开放,这母子俩的吟诵很是应景。
到达上海已经是傍晚,在酒店安顿好之后,我们带着孩子来到“金山城市沙滩”,儿子曾经和我一起游览过北戴河和山东日照,这是第三次看海,仍然激动地欢呼雀跃,把鞋子一踢,和同行的两个小朋友一起光着脚丫奔跑在软绵绵的沙滩上。我抓起一把沙子,就像金色的面粉摊在了我的手掌中,温润糯软。天南地北的中外游客身着各色泳衣云集于此,在蓝天碧海的怀抱中舒展身心,欢笑声、嬉水声与海浪亲吻海岸的声音奏响了欢快的交响乐,如同节日的庆典。
当城的灯次第亮了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坐着客轮来到黄浦江边的外滩。外滩繁华、浪漫、迷人而温情,宛如一首抒发着高雅情调的夜曲。万国建筑群金碧辉煌,古希腊式的穹隆、哥特式的尖顶、罗马式的拱顶、巴洛克式的廊柱……各色建筑风格迥异,却又浑然一体,雍容华贵。无数次在电视剧和小说中看到这样的画面,但当它们真的呈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出赞叹。久久地凝视着对岸闪闪发光的东方明珠,无论周围的建筑是多么的高大雄浑,也阻挡不住它的魅力和光芒。
第二日上午我们去了上海野生动物园,动物园我也去过一些,但野生动物园却是第一次参观。这里树林阴翳,芳草鲜美,多种植被错落有致,面积要比普通动物园大很多,像一座大森林,更像一个大型的生态园。水中游的,地上走的,树上飞的,形态各异的动物安得其所。大象优雅地接受游人的抚摸,大熊猫旁若无人地啃食竹子,长颈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坐在车里参观猛兽区,这些动物有自由活动的区域,生活优渥,东北虎、非洲狮、野牦牛或卧、或躺、或嬉戏打闹,好不惬意!最妙的是黑熊,看到车辆驶来,一改慵懒的眼神,圆滚滚的身体变得异常矫健,嗖嗖地爬到车窗前,隔着钢丝向游客讨要“食物”,像个调皮的孩子不达目的就不下车。与普通动物园里关在笼子里的同类相比,它们活得尊严、体面多了。
下午我们去了苏州的拙政园,作为苏州园林的典范拙政园既有返璞归真的乡村野趣,又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雅致。它如诗,是那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美,它如歌,是那一种爱到深处情难止的隽永美,它如画,是那一种雨打芭蕉声声入韵的意境美。山重水复疑无路,曲径通幽处,鱼戏莲叶间。放眼望去,处处皆风景。山、水、石、亭、花、草的布局彰显着艺术,更诠释着文化。漫步其中,想象着当年的园主人曾与具有仙风道骨的儒雅之士在此清谈、饮酒、下棋、作诗,顿觉心旷神怡!
此外,还有一些地方,比如上海的城隍庙、苏州的周庄我是利用零碎的时间游览的。那美味可口的蟹黄包,那婉约的小桥流水人家在我的心底摇曳成诗。
走过,看过,这风景投影在了心中,心中便有了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