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凉雨过后,我独自漫步,天仍然淡淡地阴着,在灰色的天幕映衬下,一幢幢高楼显得比往常干净利落,线条分外清晰。路旁一排茂盛的香樟树,比往日收敛紧凑了许多。香樟属于常绿乔木,一年四季都是绿的,一场雨过后也只是掉落几片树叶,不至于让其显得太过凋零。
路上,不见行人,偶有几辆车呼啸而过,显得很是匆忙,似乎在彰显着现如今快节奏的生活。听不到吵嚷喧哗的声音,仿佛失却了往日的纷繁热闹。虽说落叶满目,但路面却给人清爽洁净之感。一缕轻风吹来,我仍裸露着的臂膊不禁有些收缩发紧,感到些许凉意。它是在提醒我,夏天已去,秋天来了。
我一向觉得,秋天是个特别容易让人发出许多感叹的季节。有的人会满足喜悦,那是因为满目皆是的丰收。有的人会伤感无奈,因为伤春悲秋,多愁善感。
我很为自己生长在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而庆幸。闲聊的时候,有时会被问到,是喜欢过夏天还是过冬天,抑或是怕热些还是怕冷些。我答,都喜欢,我是既不怕热也不怕冷。在我的眼中,热有热的乐趣,冷有冷的妙处,全看你怎么去体会感受。
听了我的话,或许有人会不解,有的人觉得矫情。但我想说,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对有些人候鸟般热衷于夏季北上避暑、冬天南下避寒的做法,我很不以为然。也许这其中不可避免地有经济能力以及时间的因素在,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我真心实意地喜欢享受四季。冬季的海南温暖如春,夏日的东北凉爽无比,偶尔体验一把,并无不可。但生活假如总是这个样子,那不是也太单调些了么?
每当季节变换,需要添减衣物的时候,我都有些恋恋不舍。无论是在脱掉厚厚的棉衣,或者遮盖起暴露在外的肌肤之时。我留恋每一个逝去的季节,也从不过分期盼或者畏惧另一个季节的到来。如果单纯从自然的角度看问题,我其实并不欣赏“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一类鸡汤式的说法,毕竟季节的更替是大自然的自我循环规律,每个季节都有着它们各自的魅力。
大自然赋予了我们四季,我们就该好好地拥有它。善于在不同的季节,享受不同的美丽,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情。秋天既然已来,我们别无选择,唯有充分地享有它,不让它白白流逝。就像这些树叶,虽然秋风不停地将它们吹落,而它们却依然用一年中最为辉煌的色彩,平静地告别繁茂的夏天,安详地接受秋天的降临。
如果要为每个季节寻找一种基调的话,我认为是这样的:春天是欢快的、夏天是奔放的、秋天是宁静的、冬天是期待的。春天的欢快,是因为它生机勃发;夏天的奔放,是因为它的热与燥;秋天的宁静,是因为它的高远;冬天的期待,是因为它的蕴藏。
秋日的街市,别有一份沉静从容的气质。根据我的观察,同喧闹的夏天相比,人们的脾气到了秋天好像也会平静不少。少了怒发冲冠、脸红脖子粗地大动肝火者,幸福安宁地切切低语者多了。这一点,应当是源自于秋天的清爽,没有了炎炎夏日,心情不再那么烦躁。
夏天走了,尽管有些眷念,但我却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失落。因为我知道,秋风所带来的,不仅是萧瑟落叶,更有累累果实。于是,我心安理得地缩了缩身子,摩挲着裸露在外的胳膊,在肌肤感觉到的阵阵暖意之中,开始心满意足地享受金色的秋天。
在天高云淡、秋高气爽日子里,我从容不迫地穿过街市,走向色彩斑斓的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