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说给我寄两条鱼干上来。
我下意识地问:“不会是小鲨鱼干吧?”
电话那头的老爸笑了笑:“知道你闻不惯那味道。再说人家可是保护动物。”
我也笑了笑。问电话那头的老爸:“老爸,知道鲨鱼为什么有那股味道吗?”
“说说看。”老爸很有兴趣。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无耻地用家乡话朗读了相关的知识信息,从软骨动物肾脏不好到海洋渗透压的影响。
“总的来说,就是鲨鱼用皮肤来排尿。”几分钟后,我总结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老爸沉默了一下:“话说回来,你爷爷生前倒是挺喜欢烹调的,总是想着怎么弄好吃一点。”
这我是知道的。
在06年的某一天,爷爷兴高采烈地买回来了两条小鲨鱼。说是已经想好怎么弄了。
被那种独特的尿骚味熏得头晕难受,差点要吐出来的少年,有点叛逆般的歇斯底里:“爷爷!怎么买这种东西!好臭啊!而且鲨鱼是保护动物!不能吃的!”
清理小鲨鱼的爷爷有点尴尬,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是……这个小鲨鱼不是。要不然人家也不给卖了。”
“可是真的好臭!我都要吐了!”当年我满脸正义,又满心委屈。
最后,那两条小鲨鱼被我爷爷送人了,他跟人家说是多买了两条。
我爷爷至此再也没买过鲨鱼。
我至此也不知道那两条鲨鱼是什么品种。
但是,鲨鱼的味道,却是如同一把捕鲸叉般深深地刺在我的嗅觉中——哪怕鼻炎虐我千百遍。
这就像想念一个人的感觉。
也有点像今年的清明,我依旧心神躁动。在无法言表的心思中,给爷爷的青草坟上了一炷香,磕了几个响头。
老爸在爷爷的青草坟边清理杂草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蜜蜂窝。他边引蜂边不住地围观的旁人说道:“我老爸生前喜欢养蜂,在那边还是那么喜欢,都养在身边了。”
旁人连忙称是,打趣说这是老爷子养着送给子孙的。
我老爸笑呵呵地从金黄色的蜂巢中,轻轻地掰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嚼了嚼:“很不错,野生的蜂蜜。有老爷子当年养的那股味道。”
我也用手指轻沾了一下那清澈透明的蜂蜜,看见的是我未满7岁时,围着爷爷摆弄的那十几个蜂巢箱撒欢的1998年。
旁边是我老爸叫我跑慢点的声音。
还有我爷爷笑着说了什么。
好像是,“我养的蜜蜂,不蛰我孙子”?
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