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爸妈不知又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我把头缩进被子里抱着枕头,期盼着可以再续前梦。
无奈,吵闹声挤进我的耳朵。我一脸的生无可恋。
继而,洗澡,刷牙,下楼。
下楼后,战争已经结束,爸爸去浇花,妈妈在做饭,好一副欣欣向荣,家和万事兴。我坐在沙发上理着他们的前因后果,大概是爸爸一大早便在看电视,妈妈让他去浇花,他屁股重的抬不起来。
忽然,浇完花的爸爸脸色阴沉的走进来,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仍旧挂在脸上。那一颗圆圆的脸蛋仿佛一个钟盘,而那两撇眉毛不偏不倚的落在两点五十。我强压住内心的笑意道:“爸,早啊。”作为这个家弱势群体中独苗,深谙一条江湖法则,那便是,在我们家看热闹的,最是事儿大。煽风点火者,必群起而攻之。
爸爸落座于我左手边的沙发,拿起茶杯,微微吹了一口气,烟雾飘散,隔着烟雾,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见他抿了一口茶。这时候妈妈也收拾完了手头的活计,一边招呼着我说晾晾就可以吃了,一边不留痕迹的瞪了爸爸一眼,然后坐在了我的右手边。
我知道,一场世纪大战又要拉起帷幕。
“XX,你有没有觉得你妈有的时候很烦?喋喋不休。”爸爸别过头,看向我,希望我可以为他加磅。
以我苟延残喘二十余年的经验来说,这是一道送命题,前有悬崖峭壁,后为虎豹狼豺,稍有不慎,必得罪其中一方,这难道不是爸爸妈妈离婚以后跟谁的升级版吗?但是熟能生巧,也正是这二十年来的经验告诉了我,如何以一个圆润的方式活下去。
我略作思量,换上一副淡定色:“哦,爸比,就我的角度来说,我认为父亲和母亲分别为两个身份。”爸爸微微错愕,示意我说下去。我看了眼妈妈,微微一笑,我把这母爱,比作一条江河,母爱如水,奔腾不息,必然会声势浩大,但是更令人尊重的便是她的润物细有声。爸爸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然是对我的答案并不买单。旋即我便是又说,而这父爱深沉如同一座大山,不声不响间却是撑起了一片天。两种爱是不同的形式,可能略有冲突。
爸爸微微点头,我自然也是对自己俯首帖耳,我的天,这情商,这智商,这比喻,啥样家庭才能训练出这么有素的孩子?一般孩子估计也是早早的便会心理崩溃吧。我不禁有些飘飘然。
这时爸爸悠悠开口,是嘛,那昨晚你妈跟我说的你总是说我不懂得交流,只会吹胡子瞪眼睛,那是她骗我了?我扭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妈妈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爸爸站起身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小王八蛋。然后笑盈盈的对妈妈说,媳妇儿,走,咱们吃饭去,然后便是微微弯腰,施施然的伸出了一只手。我呆呆的看着妈妈一副小女生的娇羞模样搭上爸爸的手。两人一起仿佛步入婚姻的殿堂般走入厨房。
我僵硬的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暗叹一句防不胜防。本想左右战局,终究是做了一颗棋子,姜还是老的辣,在下愿赌服输。
我不禁的想起了一句歌词,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不要怀疑。
死因,脑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