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60):周纪四(卷四)反间连环

周赧王三十六年(公元前279年)

在燕国军队攻打齐国的安平(今淄博市临淄区皇城乡皇城村东南部安平故城)时,一个名叫田单的管理市集的小吏正在城中,他事先让家族中人用铁皮包裹在车轴上。待到安平城破时,城中的百姓争相涌出城门,但都因为车轴互碰而折断,车辆损坏难行,都被燕军俘虏,只有田单一族因铁皮包裹车轴得以幸免,逃到了即墨。

当时,齐国大部分地区都被燕军占领,仅有莒城、即墨未曾沦陷。乐毅于是集中右军、前军包围莒城,集中左军、后军包围即墨。即墨大夫出战身亡。即墨人士都说道:“安平之战,田单一族人因铁皮包轴得以保全,可见田单足智多谋,熟悉兵事。”于是自发共同拥立他为即墨守将,率军抵御燕军。

乐毅围攻二城,却并未在一年内攻克,便下令二城解围,退至城外九里处修筑营垒,下令道:“城中百姓如果出城的话,不要抓捕他们,有困饿的还要赈济他们,让他们可各操持旧业,以安抚齐国人民。”

又过了三年,城还是未攻下。此时就有人在燕昭王面前挑拨道:“乐毅他智谋过人,进攻齐国,一口气接连攻克七十余城。现在只剩两座城,不是他的兵力不能攻下,之所以三年不攻,他现在这样,就是想倚仗兵威来收服齐国人心,自己好南面称王而已。如今齐国人心已服,他之所以还不行动,就是因为妻子、儿子在燕国。况且齐国多美女,他早晚将忘记他的妻子。希望大王早些防备!”(能说这番话毫无道理吗?毕竟功高震主,养敌才能自保)

燕昭王即刻下令设宴,并在席上下令将此人拖出斥责道:“先王(燕王哙)倡导全国礼待贤明人才,并不是为了能多得土地留给子孙。他不幸遇到继承人(子之)缺少德行,不能完成大业,使国内人民怨愤不从,无道的齐国趁着我们国家动乱时(子之之乱)得以残害先王。”

“孤即位之后,对此痛心疾首,才广泛延请群臣,对外招揽宾客(黄金台),以求报仇。谁能使我成功,我愿意和他分享燕国大权。现在乐毅先生为我大破齐国,夷灭齐国宗庙,报了我国的旧仇。”

“齐国本来就应归乐先生所有,不是燕国该得到的。乐先生如果能拥有齐国,则与燕国成为平等国家,结为友好的邻邦,抵御各国的来犯,这正是燕国的福气和我的心愿啊!你现在怎敢说出这种话来呢?”于是,燕昭王当即下令处死了挑拨者,又赏赐乐毅妻子以王后服饰,赏赐他的儿子以王子服饰,配备君王车驾乘马,及上百辆属车,遣燕国相将这些都奉送到乐毅面前,并立乐毅为齐王。(手段是真的高)

乐毅十分惶恐,不敢接受,一再拜谢,并写下辞书,宣誓以死效忠燕昭王。从此齐国人也都敬服燕国乐毅的德义,各国也敬乐毅的信誉,没有人再敢来参与进齐燕两国间事来。

不久,燕昭王去世,燕惠王即位。燕惠王在当燕太子时,就与乐毅有了矛盾。田单听说了此事,便派人去燕国行使反间计,并散布谣言道:“齐湣王已死,齐国仅有两座城却未被攻克。乐毅与燕国新王有矛盾,害怕遭祸不敢回国,他现在以攻打齐国为名,实际想率领军队在齐国称王。齐国人没有归附,所以他暂缓进攻即墨,等待时机,以举大事。齐国人所怕的,是燕王派别的大将来齐国,那样即墨城就会被攻破了。”

燕惠王本来就疑心乐毅,就此中了田单的反间计,派了骑劫为大将来代替乐毅,并召乐毅回国。乐毅知道燕惠王居心不良,于是就投奔去了赵国。燕军将士都为此而感到愤愤不平,内部已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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