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记事以来,我就知道父亲有两个如亲兄弟一样的的好哥们,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基友”。他们铁到“你若有难,我便可倾家荡产不负你”的程度。
父亲在他们三个“基友”里排行老二,但算是事业最成功的吧。老大是个赤脚医生,没正式去医学院学过医,跟着他爸混了这门“手艺”也就养活了一家。老三是个自由惯了的人,一个美院出来的正规的艺术家,十分潇洒,给自己取了一个“艺名”叫做“半僧”。
今天我要说的就是这老三叔。
三叔这个人是个“疯子”,一个为了自己的艺术可以放弃一切的人,包括他的孩子和老婆。他属于那种没钱了就去接个单子吃口饭,钱够的话就整天埋头在他的工作室里,跟外界能够脱离关系几个月。
早年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小,三家人每年的都有几次大大小小的家庭聚会,热热闹闹的。后面的几年里慢慢的三叔家只有他一个人出席,我问我父亲什么原因,他说“你三叔跟你三婶离婚了”,后来我才知道因为三叔成天为了他的“艺术”连家都不要了而也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来,三婶受不了带着孩子跟他离了婚,父亲跟大伯也劝他别再捯饬他的艺术了,都一把年纪了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三叔只是笑笑,仍然坚持着他的所谓“艺术”,可能因为他结过婚也离婚过,到现在也没有再找过,所以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半僧”的名字吧,听着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三叔的性格算是非常高傲的,听我爸讲,三叔帮别人设计房子不看钱的,不是你给的钱多他就帮你设计而是他看你这个人顺不顺眼,说来也奇怪他也就因为这点在我们这还小有名气了,挺多达官贵人的拖着关系找着他让他帮忙设计来着,而他也不怕得罪人要拒绝的还是拒绝。
最近一次见到三叔是上个月的时候,是来家里找我爸的,他戴着一顶深色的鸭舌帽子,一脸的胡渣零星还掺杂着几根白色的沧桑,上身穿着一件棉麻的棕色短袖,下身一条宽松的马裤,乍一看真有点和尚的味道。“三叔,你头发怎么没了”我问,三叔脱下帽子,头皮一片一片的白色,头发也没剩下几根干脆也剃光了。“得了皮癣,治不好也懒得治”他淡淡的回答。三叔是来找父亲借钱的,老家要建祠堂每家每户都要交钱,要2万左右,他没积蓄,也很久没有接单子了,现在能帮他的人也只有我父亲。“老三啊,我知道你追求,可是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以后老了怎么办?”父亲叹气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