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落问:“你刚当村长,你就跟我们去当学徒?”
陈水说:“村里的事情交给陈山,他为人比我沉稳得多。如果可以跟着你们学习医术,学成之后,好给村子出一分力。”
全村人送他们到村口外三里地,在大家的关切中,三人上了路。
趁陈水不注意,缈落拉着无尘说:“现在有凡人跟着,你走慢些啊。”
无尘点了点头。
慢是挺慢的,以至于缈落不费吹灰之力,而陈水也不至于太累。但无尘带着他们不走寻常路地上山下山,左绕右绕地绕了几十里地,终于,到了一个小镇。一个走正道离陈村也就十几里地的小镇。
当然,无尘也不是无故而为之,他只是花了点时间传授了一下陈水采药方面的技能。
以后上山就靠他了。
三人到了小镇,随意择了一处破旧屋子,花了陈水的大部分盘缠将其买下,收拾了一下,一个小门面,后面是院子和内屋。陈水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天之内把这拾掇好,事实上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水执意要把前天采的药材分置好才休息,无尘也不理他,就回了自己屋子里,缈落则留下帮忙。
第二日,陈水早早的被无尘叫起,弄上山砍树了。
缈落和无尘则留在店里,无尘同缈落说着这一块放什么,那里放什么,要什么,做什么。而缈落则在屋子唯一剩下的小圆桌上记录着。
说完了,无尘看了看缈落说:“去把院子扫一扫,柴火捆一捆,把后院东南角清一清。”
“柴火清出来干嘛?放那个角落不好吗?”
无尘看了看后院的方向,说:“那面墙有个洞。”
缈落不明所以。
“等陈水回来让他开一开,开个门,后面辟了那块空地,可以种些常用的药材和蔬果。”
“种药材可以理解,蔬果……”
“你不吃,有人要吃。”
对哦,现在是有人的,所以无尘才安置了个厨房和这么多卧室。缈落把东西拾掇好,地上果然有个狗洞,她蹲下往外看,杂草丛生,好像还有棵树……
第七天,这一方小小医馆就这么开门了。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三个月也到头了,小医馆从一开始的门可罗雀到现在的大排长龙。
附近的老人家有什么事情都想着去看看,看看没事还能坐在一起跟别的老头老太太唠唠嗑,附近的未出阁的姑娘稍有咳嗽就立刻去排着,没痰没热干咳也能咳出两声,接过陈水从后院那棵梨树上摘刚结的梨果,好生欢喜,然后就对着无尘一阵道谢,谢到自己脸红得不行了,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附近的小伙子也没闲着,陪着父母弟妹爷奶叔婶的也能来。
小医馆收入不高,陈水闲时也不多,这不高的收入,不多的闲时,都用来做椅子了,刚开始陈水弄的木材还够向木匠换椅子、桌子、柜子,渐渐的要用的椅子多了,无尘又非要一个款式的,就开始买,不过最近好多了,毕竟发现椅子在收铺时收进门里占了好大地方,无尘一挥袖,说:“以后非老弱病残,排队自己带椅子。”他们的柜子里才真正开始有现钱。
每天几十个患者,缈落随着四诊,自己先开方再抄方,回来自行对比,想不通了就问无尘,她是开心的,但陈水不开心。
看着屋里的烛光,终于,陈水敲了敲无尘的屋门。
一进门就给无尘跪下,三个响头,喊着拜师。
无尘不理会,连眼都没有抬,只是执笔写着什么。
陈水见状,又说了一次:“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不停的磕头。
缈落在旁的房间听到了声响,走出来,想要扶起跪在地上一直磕头的陈水,没曾想却被昏了头的陈水推开,以至于重心不稳,摔到无尘怀里。
无尘过去扶住了她。
示意缈落不要开口,缈落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
无尘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陈水,陈水则因为差点弄伤缈落十分愧疚,只是跪着。
最后,无尘说:“出去。”
陈水呆呆的站起来,走了出去,回到自己屋子里,握着那封写了三个月的家书,哭了一夜,次日留了字在缈落门前,就离开了,为此缈落跟无尘置气了小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