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5):关于消暑

童年夏日消暑,现在想来都充满趣味。

(一)

没有空调,最多是“长城”或“骆驼”电风扇,也得省着电用。所以夏日午后,在弄堂里,吹穿堂风,拿着蒲扇扇风,聊天打瞌睡是常有的画面。

到了黄昏,家家户户几乎都会在院子里场地上支一张桌子,露天吃晚饭。还没吃完饭,三三两两的人们都会聚集而来。在河桥边,铺上草席,端来长凳,大梧桐树下,大家围坐在一起,大人们老人们天南海北地侃大山。而孩子们蹿蹿跳跳,玩着白天没玩够的游戏。或者到河边抓几条萤火虫放在瓶子里。记忆里有一个老公公,坐在藤椅上,喝着茶,用土话讲《山海经》的故事,我们常常听得如痴如醉。忘记了夜已深。

(二)

树上的蝉叫得此起彼伏,植物晒得蔫儿吧唧,我们也正热得无精打采的时候。骑着自行车买冰棍的叔叔变来了。

孩子们一下子来了精神。拿了零花钱,飞一般地聚集在棒冰盒子旁。叔叔满头大汗,他把车停在树荫下,乐呵呵地拿脖子里的毛巾擦着汗。等聚集的孩子多了,他便打开自行车后座的大木箱子。箱子里周围厚厚的棉花,棉花中间摆着整齐的各种棒冰。此刻嘶嘶冒着冷气。那是诱人的冷气。

买了冰棍,聚在一起享受美食。大家小心地舔着,谁都想让这冰凉的气息留在嘴里的时间更久一些。直到最后把棒冰棍子舔了又舔,才舍得扔掉。

西瓜是自己家里种的,个不大,但非常新鲜,非常甜。把西瓜放在桶里,放在井里冰一冰,那味道,真叫透心凉!

(三)

每到傍晚,门前的“漾”就开始热闹起来。江南不缺水,“漾”是一个圆形的河塘,延伸到外面的活水。村庄的用水都在这个“漾”里。

大人们直接跳进水里,畅快地游到外面去,回来的时候还会带回来一筐河蚌或者螺蛳。孩子们拿着泡沫,或者脚盆作为辅助(也就是“救生圈”的替代品)痛快地玩水。直到家长们在岸上一遍遍喊着回家,才依依不舍地来到岸边,才发现手脚都已经泡发白了。

等到会游水了,就会跟着大人到远处更深的地方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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