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办公室里闷热得出奇。我在电脑前没敲打几下,汗蚯蚓就顺着脸蠕动下来,热热的,痒痒的。
手刚抬起,准备擦擦,就感觉脚腕被蚊子叮了。低头一看,好家伙,好几个红包,突兀地立在那里,它们挑衅地看着我:你挠还是不挠。
老娘可不惯着你。我又是拍打又是挠,结果一道道白色的印子,随着手起掌落,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爬满了腿。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心里顿时有些烦躁,虽然只是一点点,种子却种下了。
过了一会,种子发芽了,我的烦躁感,越来越剧烈了。怎么能不剧烈!蚊子也不惯着我!你看看它们的杰作!七大姨,八大姑,东家大爷,西家二婶都邀来助阵了……红包堡垒已经从脚腕扩展到了小腿,脚趾,甚至脚趾缝。
真他Grandma会非礼!我忍!可我忍不了,桌子上堆得如山般的书稿,感觉一个个小火苗开始舔舐我胸口,肩膀,还有胳膊……
正当我要坠入万劫不复,突然,外面一阵雨点子声传来,又急又密,一阵凉飕飕的风从窗户冲了进来。那风呀,清清凉凉中还捎着些许燥热,夹着水汽,带着楼下松树特有的、淡淡的味道,还有莫名地不知道从哪来的花香……舒服。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一个激灵,把刚才焕散的心神瞬间拉了回来。
我放下笔,端起水杯,走到窗前,看着急性子、暴脾气的雨点,任性作为。
它向着对面楼上红色的砖瓦房顶,一通乱砸,房顶顿时一阵白气,像极了父亲朝烧红的烙铁,喷了一口水,烟雾缭绕。它砸到松树上,把树吓得颤抖着,掉落下诸多荔枝般大小的松果。
它又砸到地面上,那些起舞的树叶,花瓣,纸屑,一下子像被点了穴,安分着,躺在地上,望向天空……
那是雨的家乡,广袤而多变的地方,先前它穿着的蓝衣白裙,此刻成了黑白渐变色的水墨袍衣。它长袖一挥,众雨离乡。
我转身坐回座位,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全身上下无处不舒坦!好吧,继续工作。肯定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也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因为很多时候一个人内心狂风暴雨的时候,身边的人只觉得他莫名其妙,要么干脆火上浇油。
人和人的悲欢无法相通,感同身受更是奢望。不如好好成长自我,然后平和、笃定。没有人遮风挡雨的时候,自己搭个心灵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