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塘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屋子,发现三个孩子都在里面,眼巴巴地望着他,桂月满脸关心,天宝面带疑惑,冬月则挂着泪珠。向塘怕自己凝重的表情吓到了孩子们,显然他们已经听到了自己和云珊的对话。
冬月天真地问向塘,“爸爸,哥哥说那个人是我们的妈妈?为什么你不让妈妈进来啊?我要妈妈。”说着“呜呜”地哭起来。懂事的姐姐桂月拉了一下冬月的衣服说“乖,姐姐带你玩去。”
桂月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的土堆上玩耍,回想刚才那一幕,妈妈失望而去的背影,看起来那么落寞可怜。桂月心里也很难过,不管她怎么不堪,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桂月很想叫母亲留下,但她知道父亲是不可能再和母亲一起生活了。如果要在父亲和母亲之间选择,自己只能选择父亲。那天以后,听说母亲去了沙市生活。再见面都是母亲老了以后,那是后话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在院子里纳凉,三个孩子不怕热,互相追赶嬉戏着。向塘和姑姑坐在藤椅上,向塘一边给姑姑摇着蒲扇,一边望着孩子们。
想起白天的事情,向塘不由叹息一声。孩子毕竟是孩子,已经把白天母亲来过的事情忘记了。向塘却一时难以平静。
“向塘,你怎么了,好像有心思?”姑姑关心地问。“没事,姑姑。”向塘笑着说,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姑姑云珊来过。向塘不想姑姑难过。
姑姑抢过蒲扇为向塘摇着蒲扇,在他耳边边轻轻地说“向塘,和你商量一件事,李婶给你做了一个媒,隔壁村的淑贞,明天去见一面,怎么样?”
“姑姑,我知道你的好意,你帮我谢谢李婶,我真的不想考虑这些事情。”提到婚事,向塘就像一个曾经被蛇咬过的人,真的有些怕了。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把几个孩子抚养成人,看着他们健康平安地长大,别无他念。找一个人一起过,万一对孩子不好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向塘的心已经伤痕累累,经不起折腾了。
可是姑姑不依不饶:“难道喝水噎着了,这辈子就不喝水了吗?向塘,你要为三个孩子着想啊,我现在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不拖累你们都算不错了。桂月才十几岁,却因为自己是老大,把弟弟妹妹当孩子一样护着,你别忘了,她自己也是个孩子啊?你怎么忍心要她承担这么重的担子哟!再说那个淑贞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的人品那是没得说,她自己又没有孩子,以后会对孩子们好的。这一点,姑姑我可以为她担保,你大可以放心。”
在姑姑的一再要求下,向塘答应姑姑好好考虑。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来到堂屋倒口水喝。经过桂月房间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桂月在说话。
他停下来仔细听了,只听桂月轻言轻语地和妹妹冬月说:“妹妹乖,睡觉不要蹬被子哦,蹬被子就会着凉的,着凉了就不能出去玩了。”
听到这些话,向塘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桂月她也是个孩子啊,别的和她一般大的孩子还要父母哄,她却要哄妹妹。自己太对不住桂月了,向塘越想越觉得内疚,又想起来白天姑姑的话。
第二天,向塘刚准备去上班,姑姑又走到向塘跟前,欲言又止。向塘知道她想说什么,就先开口了:“姑姑,你看着办吧,我听你的。”
姑姑一听向塘居然主动提出,喜出望外,双手不停揉搓着身前的围裙。脸上的皱纹笑出了一朵菊花:“哎,我一会儿就去和李婶说,今晚你早点回来啊!”
于是,在姑姑的一再撮合下,淑贞以养母的身份来到孩子们的身边。那年,姐姐桂月16岁,哥哥天宝12岁,冬月只有4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