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母亲返城了。照例也是大包小包的鬼子扫荡回来。
“鸡呢?!”
春节之后,我特意出钱让姑妈逮了几只小鸡,按我的要求散养或喂养;大半年下来,应当可以上餐桌了,所以想让母亲一并宰杀后带上来送人。
“不提也罢,”母亲悻悻然的样子,“大多给黄鼠狼吃了!”。
好家伙。
母亲说,就在三天前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她听见鸡窝里突然传来一阵阵骚动,夹杂某一只鸡的惨叫的声音。“快起来!”,母亲赶紧推醒睡在一旁的姑妈,“有贼!”
姑嫂俩灯都没来得及打开手电也没拿,赤着脚就往鸡圈跑。乘着月色,母亲顺手操起一根斜依墙角的竹竿。
鸡窝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姑妈再回房间拿了一个矿灯,弯腰仔细一看,一只鸡已经躺在围网外面,一动不动了。
“小畜生,又损失了一只”,姑妈恨恨地说,“上个月有天早晨放鸡出圈时,我偶尔数着数着,就觉得不对劲,后来仔细查看,才发现后面两个房屋之间有个黄鼠狼窠。这次我们出来得快,这小畜生没来得及拖走。”
但即使如此,也只能把这只死鸡扔掉。因为据说黄鼠狼有毒,只要是它咬过的家畜,人就不能吃了。
随后也做了鸡圈加固工作,但看来效果不佳。
黄鼠狼偷鸡实在是厉害。它们动作极快,下嘴那是一个稳准狠。哪怕一个极为窄小的洞口,黄鼠狼都有本事钻进去;然后随便对着某一只目标,直接跳掉鸡背上,对着鸡后脑勺部位就是一口,鸡还没来得及挣扎反抗就一命呜呼了,然后黄鼠狼咬住死鸡的脖子,稳稳地拖出鸡圈。而鸡圈里其他的那些鸡,还都傻乎乎的,或者根本也没来得及反应,仿佛啥事都没发生一样。
虽然对鸡被偷这事恼火不已,但乡人们还是不轻易捕杀,除了那些一心想剥黄鼠狼皮的人。这是因为,一方面,有黄鼠狼进门,有些人认为好事,是财运来了:黄鼠狼不仅偷鸡,还喜欢吃老鼠。而如果能从鼠口夺粮,那真是守得住财。另一方面,在民间很多特别是北方地区,黄鼠狼被称为“黄大仙”,“黄二大爷”,在传统迷信中有很多说法,在这里就不冒昧得罪了,我一想到这些鬼怪故事神话传说,背后就已经汗涔涔的了。
而于我而言,一旦看见黄鼠狼,我就会逃得比黄鼠狼还快,那是因为它放的屁,实在是太臭啦!说不出来的骚味,哪怕三里之外,都能熏得你反胃呕吐。这也是它对付天敌的一个法宝和绝招。
但偏偏就有人不怕。
严格说起来,不怕鼬子屁的不是人,而是畜牲,是禽兽~~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