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曾经的海誓山盟,都败给了生活的琐碎,不用去追寻,只留有回忆亦是幸福。
1
和领导请假提前回家两个小时,借说家中有事。拿起包匆匆茫茫去赶公交车。
下车望见,夕阳斜照,透过鱼鳞般的朵朵白云,照射到鲜花店的落地玻璃窗上,五彩缤纷。
迈进花店,直奔主题,想给妻子一个惊喜,那99多鲜红的玫瑰一定会让过三十岁生日的老婆会心一笑。花店里的花品种真多,白百何、紫罗兰、康乃馨……满屋子的馨香让我禁不住打喷嚏。闻惯了烟草味的我想快速离开。
店员小姐满怀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只剩下90朵了,刚被这位小姐预定了十朵。
我循声望去,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这满屋子艳丽的花朵也比不上她这朵的夺人的血红,怎么一进店没有看到呢。
心想,自己穿的比红玫瑰还妖艳,还买花做什么,内心顿感不悦。
为了讨好老婆,我就直接恳求这位红衣女郎,能把花让给我9朵吗?
她说,今天是她生日,想给自己买花庆祝一下。
好巧,今天也是我老婆生日,想让她把花让给我的底气少了一半,此时的心情就像和一个比自己矮小很多的人打架,他高大壮硕的父亲突然出现一样,心中顿时失望之至。
女孩甜美柔和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让给你9朵吧,我留一朵给自己庆生。感激之余饱含愧疚之情。
千恩万谢后,给她留了张名片,说改天请她吃饭作为道谢。为表达诚意,也要了她一张名片。
望着拿在手里的血红玫瑰,满脑子都是那个买走了一朵玫瑰花给自己庆生的姑娘。
2
本以为和那个红衣女郎的相逢就像一场梦,梦过了就不在相见。上天却再次安排了我们的相遇。
单位组织年底聚会,在局促狭小的KTV中,还是一眼就辨认出了那个给我印象极深的女孩。
她以同事女朋友的身份参与这次娱乐。化淡妆,洁白的羽绒服更显得清新脱俗。因为有过一面之缘,更觉歉意满满。想借首歌表达自己的想法,点了一首许嵩的《认错》表达内心的感受,五音不全的我献丑后,她对我含笑点头表示接受。这种默契仿佛事先彩排了一般,拉近了我和她的距离。
在场的每一位都喝得酩酊大醉,似乎有意躲避我们的再次相识。
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我借着八分酒意,添加了她的微信,作为再次相识的凭证。
3
岁月总是关押不住藏在内心的诚实,让它适时出生并成长。
我与老婆的生活平静又幸福,是夫妻,又像亲人,唯一缺乏的就是激情,就是意外。
与红衣女郎熟悉后,得知她叫于靓,上次是以我同事普通朋友的身份参加的活动。目前是单身,外地人,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租的是高级公寓,身边有很多追求者,形形色色,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打动她的芳心。
她工作之余喜欢做瑜伽,所以身材保持的这样纤细,这样有气质。
4
我和于靓只是知己朋友,我深知我有家庭与责任,和她没有令人祝福的前程,也不远耽误她的似水年华。有意保持着和她的距离,她也与我保持着应该有的距离。
然而,那场暴雨故意破坏了我们稳定的友谊,让我们走进了深深的自责中。
天空乌云像是听到了号令一般,霎时从四面八方聚拢在一起,遮挡住了灰色的天空,显示出自己的威力,硬是把白昼变成了黑夜,刚睡醒的人会以为是夜晚,继续睡下去。这样的天气会让人不寒而栗。我忍不住给她发了微信,你在干嘛,晚上下班带伞了?
她回复说,在咖啡店里,如果有时间,可以来接我。
我望着手机屏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内心的挣扎被窗外的一道闪电击得粉碎。拿起伞,直奔咖啡店。
于靓坐在一个角落,泪眼婆娑,窗外暴雨如注,那个强势、自信的女孩在此刻好像故意演戏一样,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内心充满怜悯,忐忑的坐在她对面,焦急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她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我,仿佛是我做错了事。她哭够了,平静了,直勾勾的盯着我问:你送我回家好吗?
明知故问。
她第一次挽着我的手走进了雨帘中。
5
次日,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显得特别刺眼,我深呼一口气,走出她的公寓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白天,工作心不在焉,反复搓揉着手机,等待着消息指示灯变成绿色。终于忍不住,给于靓发了微信。你还好吗?不发还好些,发完就在漫长的等待中,内心如一个首次犯了大错的孩子,坐立不安,如坐针毡。终于,她回复了:“我很好。”
这代表什么,是对我们前途的认可,还是对昨日的后悔,为何我要作此猜测。她为何不直接告诉我此时的感受。
下班后,直接去接她,想问个究竟。看到异常睿智冷静的表情,我把千万种猜测抛到九霄云外,去他妈的什么前途,顺其自然吧。
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又难以揣测的恋人面前。
6
她过生日是和我老婆同一天,我无法舍弃家中的爱人单独陪她过生日。她也深知我的难处,总是绝口不提如何安排如何过生日。
我内心又充满惭愧,打算利用假期陪她去度假,当做过生日的补偿。
有些事,只要一说出口就变得寡淡无味,她委婉的谢绝我的好意。只是在外面象征性的吃了顿便饭。
我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情景。买了玫瑰花送给她,神秘的派了快递员代劳。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喜,默默地把花插到花瓶里,回过头道了声谢谢。失落之情油然而生。她到底要什么才会惊喜呢,我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7
于靓的公司派优秀员工到外地学习,要提拔当经理。
一贯优秀的于靓被毫无悬念的选中了。她主动约我吃了顿送别饭,就要搭乘飞机飞往异地,没有商量的余地,临别前,从包里送来了她精心挑选的DW手表,送给我。
我接过手表的时候,手轻轻地抖了抖。
不舍又无能力为,没有好的借口挽留,也没有能力挽留。
那个夜晚,静静地,静静地,连跳动的灯光都不忍打扰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没有承诺,因为没法给予;没有哭泣,因为没有别离。
8
我们坐飞机坐火车往返于两座相聚千里的城市,距离没有打败感情,却给感情悄悄撕开了裂口。
一个难忘的夜晚,让我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无尽的黑夜,清风拨开乌云,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来倾听无尽的故事。
夜里被她连续抽搐的哭泣惊醒了,看着满脸泪痕的于靓,我又一次大吃一惊,皎洁的月光跳到她素洁的脸庞,看上去,让人怜惜。我伸手抹去她脸庞的泪痕,知道她被噩梦惊醒,我有了上次咖啡馆的经历,静静地等待他她平复后亲自诉说。她平静下来,打开昏黄的台灯,开始低声诉说,她前男友把她的所有存款席卷一空,又梦到他离开的那个瞬间,吓得满头大汗,满脸泪痕。
你恨他吗?我脱口而出。
她轻轻的摇摇头,她一直无法忘记曾经的温暖,让她足以抵挡生活的寒冷。
她沉浸在昔日的幸福中。
她断断续续的说,他曾经把自己当成公主一般对待,给了自己父亲般的温暖,恋人般的温柔。自己曾经习惯节俭,不追求生活的品质。但他改变了她对生活的追求,他送给自己高档的化妆品,送给冬日里最暖和最漂亮也最靓丽的羽绒服。自己坚持不要,差一点就在店里争吵起来,他委屈的放下精选的礼物,两人别别扭扭的回到住处。
转天,身旁还是出现了那个拒绝的礼物。自己又气又后悔,不该不理解那份真心与诚心。
各种精美首饰被她阻挡了进家门的脚步,但还是塞满了那个精致的首饰盒。久而久之,她对她产生了依赖,认定终生非他不可。
他要给自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屋,把一百万存款打入她的卡中。在四处选房的奔波中见到了真心,也见到了希望。
9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
她望着我认真倾听的模样,停顿了一下。许是怕我心生嫉妒。
她倒了杯水接着说。他忙碌的时长忘记吃饭,忘记带手机。有一次,手机震动不止,随手接了手机才得知,他经常光顾的夜总会的一个小姐有困难急需她帮助。
一个晴天霹雳,那么多温存的回忆都被这声惊雷击得粉碎,连回忆都被蒙上了浓浓的冰霜。她对他除了失望还是失望。所有憧憬的美好未来,都随着那个电话埋葬了,消逝了。任凭他怎么解释,她都难以听进脑海。
最终两个人各奔了东西,中间吵架的过程她无心叙述,就是在她上班的时候,他走了,无情的离开了,还带走了她近几年的所有存款和礼物,以及她对未来的希望。
她平静的讲述着,就像讲着别人的故事。
10
幸福总是相似的幸福,离别却又千万种,不管哪种离别,都是为昔日的爱情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句号。
她已被告知,在这个新的城市接管经理的职务。
她默默的接受了上天的眷顾,没有遗憾的不想离开,也不想未来。
得知这一切后,我不顾一切的飞往她身边,层层的白云结伴阻碍我飞往她的脚步,我知道,它们是以卵击石,无法阻挡我的决心。
她看到我的那一刻,没有惊喜,仿佛没有爱过我。我抱着她,泪流满面。
11
夜里缠绵过后,精疲力竭,我们没有再言语,也没有彼此祝福。也许,离别伤感的脚步还没有走近。
转天,她送我去机场。我们手牵手坐着去机场的大巴,半个小时的车程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路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我们知道这不是分别,也不是死别,没有必要搞的那么隆重,在机场,我们一步一步走向安检的大门。
在安检门前,我们深深相拥,两行热泪打湿了彼此的衣服,惹来众人疑惑的目光。我瑟瑟发抖的给她擦干眼泪,说声珍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安检门,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去参军一般,踏上了离别的征程。
在机场,多次打好了安慰她的话语,又全部删掉,最终忍住没有发过去一句暖心的话语。
12
回到家,望着手机久久发呆,期盼着熟悉的微信铃声响起,纠结着如何回复发来的文字,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
终于知道于靓彻底放弃了,我也彻底放弃了。
时常想起你,于靓,我只在记忆中搜索你,回忆那一个个幸福的瞬间,不忍打扰,你的新生活。
今生祝你安然,来世再去寻你。
那个给自己买花的女孩,你幸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