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朋友一起吃饭,全程在听他们说,我就像一个听客,听着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那一天,他很认真的和她说“我跟你说件事吧,先说好,不许哭,讲完以后我会问你一个问题,而你也可以选择不用回答”,她说“好像很严肃,我尽量,你说吧”。
他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提起,那些他藏在心里无人可说,或者曾经对别人说过最后又被藏的更深的秘密。只是他知道面对她的时候,他必须选择真诚,对她,也对他自己。而我知道但凡称得上秘密的的事情,大多不是什么光彩的回忆,当然也没有那么糟糕,只不过作为外人没办法感同身受的时候,或许还觉得他们有点吵呢。而他的秘密不过是断送了他许久的过去,也让未来变的充满了更多的风雨。
她可能不会知道他在说起那些记忆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冷静,冷静到他可以看得到故事讲完以后的结局。因为他早已习惯了,习惯了一旦将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时候,逃离会从不例外的降临。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说出来呢,“为什么呢,为了心安,为了真实,又或者什么也不为吧,没有人会愿意揭开自己的伤疤,对着别人说,你看,这是我最丑陋的一面,我也不例外”。但是我懂他,我知道那是他放不下,忘不掉,更想要被接受的一部分,希望对方可以接受一个完整的带着伤疤的自己……
只是世人大多不够真诚,当故事讲完的时候,人们总会一边说着“没关系”,然后一边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毫无预兆地远去。她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面对的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也会好起来的。真是个傻瓜,他竟然信了,就像那些相信了对方说我永远不会离开的人,在新的诱惑之下会毫无留恋的把他抛弃;那些说过会永远等待的人,在他回首的时候,他们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问他“那你后悔吗,其实你可以选择不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难道不应该一起看着未来吗,只要未来会越来越好,谁会在意过去呢”,他并没有看我,只是我从他的两只眼睛里看得出,那里有一些伤心。他说其实我早已猜到了结局,也做好了应对的心理准备,只是当那个结果真的发生的时候,突然他停了下来,对自己笑了笑。我不知道这个笑容代表了什么,或许是无奈又或者是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而惨然一笑吧,他说他已经习惯了失望,失望到对任何人都没有了期望。
“我不怪她,她没有义务要承担我的过去给未来造成的压力,这是我自己过去犯下的错,也应该由我一个人去面对的,既然做好了要真诚的勇气,就不能站在道德的高地,没收别人权衡利弊的权利,不是吗?”他好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人间七情六欲,浅尝者说破,深尝者说不破,我不知道他是说破了还是没说破。只是我很确定,他是爱她的,至于说他想问的问题,我也猜的到,无非是她会不会介意。
现实的世界里,生活已经很苦,每个人都想要同时拥有面包和牛奶,这没错。不是说大家不愿意吃苦,正是因为吃过很多的苦,才更明白现实一点可能是更好的选择。未来会好吗?很难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我很理解,理解他们即便是拼劲了力气到头来可能也换不到一个精彩的未来。后来的日子里,他和她发了很多的消息,依然是日常的小事和简单的问候,只是都没有被回复,他也很得体的没有去追问原因。两个人就这样在某个深夜里从此走散,我不知道他们以后是否还会相遇,上演一出王者归来的邂逅……
往后的日子里,他说我还是会继续保持自己的真诚,坦诚的面对每一个人,笑着迎接每一个结果。而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到,因为他就是这种人,只是我替他心疼,却又没办法说出任何劝诫的话语。人生浮世万千,就像喝了最后一杯酒以后,有些事情暂时无法释怀,但是终归会在时间的长河里烟消云散。今天他说的话,以后又会对谁提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会成为他一个新的秘密,被他藏在心底,时而想起,最终被忘记。
秘密就是这样,不管是谁,当你选择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赋予了对方伤害你的武器,即便是你做好了被伤害的准备,也依然是有所期待的,期待着迎来的是温暖,是关怀和爱,我也真的希望每个人都能如愿。这一生,我们总会爱或者被爱,伤害或者被伤害,有人来,也有人走,有人在爱里开花,也有人在爱里凋谢。可是,你不要害怕,总会有人会为了你而来,即便没有乘着七彩祥云,也会带着他最大的诚意和满心的欢喜,向你奔跑而来不图名,不图利,只因为你是你,即便是带着伤疤的你……
我说,我想写一下可以吗?他看了看我,只是说了句“记得到时发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