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开乡下老屋已有一些年头了。在繁华都市生活居住,心底依然清晰记得乡下的老屋。
乡下的老屋是在70年代造的。由于当时经济条件差,父亲造了三间土墙瓦房。常常无意间,总有乡下老屋熟悉的影子闪过,残霜染白的秋草,染白的月光,把夜色里的老屋洗的一尘不染,推开门,那只土狗闻到主人回来。兴奋地叫,招来隔壁的大黄狗也跟着热烈的回应。门前泡桐树上的秋千荡出少年时的无忧无虑,大锅饭在柴草燃尽的烟灰里依旧温热,那些飘散在时间里的往事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刻唤醒了我,枕头上那片洇渍在月色里斑驳。
岁月穿过乡下寂寥的老屋,墙角下的苔藓已爬上了围墙,窄而弯的小路延伸到了村口,院落里的房子在孤独中承受风吹雨打中渐渐荒芜。过往的画面从心头掠过,突然会有一处击中心底的柔软。屋檐下,从树上散落了一地的鸟蛋壳,碎了一地的梦想,曾经含辛茹苦筑好窝,总以为这样的岁月静好可以持续到生命最后,然而雏鸟长大飞走,父母辈却越来越衰老,它们的世界只剩等候。
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孩子越走越远,父母日益变老,他们把余生时光用来守望,然而这种守望也是相互交流时的骄傲。孩子们沉迷于昼夜不分的繁华都市,物质生活的充裕,城里的便捷使一切得到太容易,来不及分辨真假,来不及分清喜欢与爱,却在新的欢喜里倦了。远离乡土衍生的自私冷漠,有多少还能想起乡下孤独的父母等待?
许久不曾回过乡下了。只记的有年清明祭祖,回了趟乡下,推开老屋大门, 厚重的咯吱声诉说着老屋历经过的雨雪残霜。屋内通风不好,尘螨的尸首堆积起来被浮尘轻轻覆盖,门窗禁锢久了,尘螨和浮尘尸首散发出的味道,附着在残败的家具上,慢慢演绎成一种特有的乡愁。
老屋门前的那块菜地依旧还在,只是长满了荒草,留守的人们在村口老槐树下谈论一些旧事,其实,时下乡村里常年陪伴侍奉长辈的,大多是在乡下读书的孩子。
一些老屋没人住,常年锁着,没人管理,屋顶开始漏雨,慢慢坍塌。残桓断壁已无法容身,青瓦白墙被岁月的尘烟熏的找不出本色,残败的院落荒草丛生,褪了皮的蛇,早已不知去了哪,开始风化的蛇皮在风中萧瑟;槐树上挂着一只蝉蜕,蜕了壳的那只蝉爬到树梢,声嘶力竭的吼着,大约是经历了一场痛楚的裂变,忍不住诉说,没有回应,委屈更深,喊声更亮;屋顶的瓦松和照壁背后的青苔兀自长着,几根芨芨草在墙头落寞的摇着头,算是响应瓦松的召唤。
都市彻夜绚烂的灯火,颠覆了阳光下的美, 用一场场KTV狂欢,释放着夜的寂寞。
静谧与孤独吞没了乡村,夜拉开了帷幕,在等待中期盼阳光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