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下沙 一百二十三

救赎之路


25牧慕


妈妈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内容很简单:“阿姨,叔叔保重身体,我一切安好。”是莫沙发来的,但是我再回复过去,却在无任何音讯。

已经一年了,出走的莫沙该回家来了。我希望某一天我一开门就能看见她站在门外冲我微笑,好像她只是出去玩了一会。我拥抱她,对她说:“莫沙,欢迎回家,让我们重新开始。”

不如重头来过?但是人生无法进行穿越。如果可以,我要从头更改,从我认识的DJ小沐就开始更改,开始宽容,开始了解。

过年的时候,在莫言家,我喝多了,不知怎么就落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想这一年来,我的伤心渐渐的麻木了。现在我乞求的,也不过就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哪怕就是我帮她一起治病的机会,她也没有给我。

从前,总是她站在原地。我一次次的走来,走过,再回来,而现在是我站在原地。等待,原来是这样寒冷的一件事。钱不可以弥补的东西太多了,我直到现在才明白。

我希望她回头,回过头给彼此一个机会。但是,她飞出了笼子怎么可能轻易回头?相爱,令人感觉无奈。永远太远,还不如瞬间来的实在。

“她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莫言说。

一年之后,所有与莫沙有关的人都变得淡然。或许,这个世界正因为有莫沙这样的毫不妥协的人才会多姿多彩,我们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


26莫沙


我终于走进了那扇门,跪在佛前为我的罪愆赎罪。

长久以来,我最为不敢面对的,终于已在我面前了。我最大的症结,原来就是对于一个生命的负疚。这曾经是我和牧慕爱的见证,是时候好好的面对自己的爱情,以及,并不完满的自己了。

承认自己的脆弱,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的缺陷,原来并不是那样难的一件事。我的心,好像从云中降落到土地上了。我渐渐变得真的勇敢,开始睁开眼睛看自己,并且能够慢慢的原谅自己,接受自己了。

终于我在白天,也可以想念我未成形的孩子了。如果他还在,现在应该已是蹒跚学步,咿呀学语了。我是个残忍的人,但是我更是个懦弱的人。我并不后悔我做出的选择,因为当时我根本负不起一个生命一生的责任。我不要,我的错,他受罚。只是,我仍然犯下了罪恶。

从前,我是多么希望自己永远是对的啊,但是错误已经存在了。面对它,接受它,放下它,继续走吧,莫沙。生命还很长,人生的道路还很广阔。世界不在我永远走不出的那一隅,我应该有新的生活了。

我的病情渐渐的稳定了,我和海宁商量过,开始工作了。这个时候,吴海宁才知道了我的学历,他并不吃惊,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正用熟练的英语帮助外国客人解决他们的问题。很久之后,他才告诉我,在我走了之后,他曾经去中介公司看过我留下的个人信息。我的姓名那栏被涂改过,被划掉的字迹他辨认了很久,尽管并不是很确定,但是他在酒吧门口叫了这个名字,他是这个陌生城市中真正认识我的第一人。


27牧慕

一年多了,我终于得以有机会近距离的接触到莫沙了。

还是在莫言家,我们在吃饭,莫言的手机突然响了。仿佛有心电感应,我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嗯,挺好的。她小姨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她呢?”

“都挺好的……牧慕在我这里……”莫言把声音放低了,我却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想上去抢过电话,但是我的身子不能动弹——我害怕断了这唯一的一条线,以后我就永远也不能得到她的消息了。

“莫沙,回家来吧,牧慕……还在等你呢。”我屏住呼吸听莫言艰难的吐出的违心的一句话。

我终于没能抑制自己,从莫言手中抢过了电话。

重重的呼吸声,那是来自于我想念的莫沙。旋即,电话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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