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电话在黑得麻木的世界里亮了,我知道是他们打的,他没有接,他用力抱着我。
墨色的叶子发疯似地落了一地,婆娑的影子被秋风撕得粉碎,猛烈地吹开我的马尾,黏在满是眼泪的面颊。八点钟的校园,月色苍白。
终于,我不再声嘶力竭。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温柔的眼睛,智慧的眼睛,目不转睛。
干净的红砖顶上星辰烂漫。少年陪着少年,草坪和红白跑道,月色星星点点,洒落在我们匍匐的剪影中央。
“你记得沈从文的《三三》吗?”
“他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我也是。”
“可是眼前人不是沈从文,心上人不是张兆和……”
沈从文顽固地爱张兆和,张兆和顽固地不爱他……我们莫做了前人。
翻过围墙,翻过校门,我弄脏了他披在我身上的外衣,然后我脱下来还给他。少年看着少年,他对我说谢谢。然后我笑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他牵起我的手:“拉勾,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