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QQ聊天正是方兴未艾,微信还没诞生,朋友推荐给我一个网友,她网名叫云,我网名是故乡的天空。我们在QQ上经常聊天 ,甚至视频,她说她在浙江一家企业打工,老家和我是一个省的,她离异了,因为她的男人经常打她。和我认识的时候,她已经在外面打了十几年工了。
每天她下班吃过晚饭后,都会找我聊天,时间久了,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比我大四岁,稍胖的身材,长得有一种朴实的美,一双眼睛大大的,梳着两条小辫子,笑起来挺可爱的。性格很温和,从不会和人争吵。
那时的我,已经快四十岁了还没有成家,就因为我穷,而且从小让链霉素毁了听力,加上又是个农村人,所以这样的条件想有个媳妇是很难的,亲友们也是替我着急。
我和云聊了大约多半年吧,有一次我说:"你在外打工这么多年,也不想家吗?毕竟家里还有老人,应该常回去看看。"她回复我说过些日子就抽空回趟家,如果可能的话,顺道来看看我。我听了非常高兴,也很激动,她这么诚恳地对待我,我应该好好地接待人家。
过了不到两周时间,云打电话告诉我准备起程回家了,决定到省城后先改道来看我,然后再回她老家。我得到消息,心想,这第一次千里迢迢地来,我总不能坐在家里等吧,应该去迎接她的到来。于是我问了她到达省城的列车时刻,算好时间,提前一天赶到县城找了个旅馆住下,第二天一早就乘车赶往省城。
我上班的地方离省城大约将近有500里地,去一趟省城一天打个来回要摸两头黑。所以得提前一天出发,在县城住一夜,才方便第二天一早乘坐开往省城的早班车。
我赶在火车到站之前等在了出站口。一声长长的汽笛响过,火车进站了。几分钟后,熙熙攘攘的旅客从出站口吐了出来,我瞪大了眼睛在人群中搜寻云的身影。终于发现她了,我挥舞着手臂,她也看到我了,拉着行李朝我走来。我接过她的拉杆箱,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坐累了,饿坏了吧。她兴奋地说没事的,我就带她找了个餐馆吃了顿饭。然后又乘5路公交车到城东客运站,坐上了返回我家乡县城的长途汽车。
很不巧的是,走到半路,前方因为修路施工,又堵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等走到县城,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回家的班车早没了,没办法只有住宿了。我说还有一百多里路,开两间房子先住下吧,没车了回不到家了,没想到她居然说一间就行,我们要了一间双人床的标间。
第一次和异性开房,住在同一房间里,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没料到她居然这么大方,我心里充满了惊喜,但更多的是不安。她先冲了个澡,然后又让我去洗,我一个大男人此刻居然害羞极了,甚至不敢去脱衣服洗澡,毕竟这是在和一个女人同处一室时。
我钻进淋浴间,迅速脱了衣服,胡乱地冲了一遍,又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她看见我这副模样地从淋浴间走出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我狼狈地赶快和着衣服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望着对面床上的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依然在望着我笑。我说:"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太累了,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就能回家了。"她笑着点了点头,我顺手关了灯,蒙上了被了,心里嗵嗵地跳个不停。
也许真的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快睡着了,突然又感觉到谁在拉我的手,睁开眼一看,是她,伏到我耳边说她冷,我说你盖好被子,她又说还冷,并试图往我被窝里钻,我只得挪了挪身子,她搂着我睡在了一起,我吓得一句话不敢再说,只感到彼此的心跳在加快。
第二天早上醒来,洗脸刷牙,完了又到街上吃了早点,就坐上了回家的班车。一路上坐在车里,我无语,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同居了,但我没有脱掉衣服,当然也没有发生那件事情。
云在我这里玩了两天,就又启程回她老家了,走的时候,我给了她五百块钱作路费,她坚持不要,我说拿着吧,路上饿了买吃的,不容她拒绝,我把钱塞到了她的包里。这一次我送她到县城,看着她坐上了到省城的长途汽车,我才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三个多小时后,我打她视频电话,她已经到了省城火车站,我说你买了票就去吃点饭吧,别饿着了,说着说着听见她声音不对劲,再看她居然哭了。后来她说那一刻太感动了,十几年了没有一个人这样关心过她。
那天晚上她发来信息说,已经平安到家了,她很舍不得离开我,也非常想带着我去她家看看,特别是知道了我有照相的手艺后,很想让我到她们那里发展,我回她消息说,这太突然了,第一家有八十多岁的老母,我不能离开,第二我工作无法做那么远地跨地区调动,她许久没有说话,我知道她一定是伤心失望了。
后来,过了几年,我和当地一个离异的女人结了婚,婚后她没事常翻我手机,把她认为可疑的人全删了,我也因此和云失去了联系。
再后来,老婆的骄横无理,让我的家庭生话充满了硝烟 ,常常莫名其妙地争吵不休,本来温暖的家被她折腾的支离破碎,没了哪怕一点点的家的味道,今天终走到了尽头,我的心也被伤的鲜血淋淋。
每每在漫漫长夜里,我常常孤枕难眠,时时想起那朵曾经飘过我头顶的云,不知道她现在何方,过得还好吗?可惜,失去了她所有的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