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12月19日 3237
我只觉得事情的发展总有让人意料之外的地方,似乎越是朝着坏的方向去,结果又倒是出奇的好,越是绝望到极点,越是惊奇得无法接受。可有些事情越是充满了期望,就越是失望得透顶,可这一切难道是要我时刻带着悲观的失望继续生活,才能获得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勇气么?
临近元旦和期末,天气更是一天天地冷了起来,积雪越少的时候温度越低,是不是春天要来了?我这奄奄一息的心也该获得一点温度了?
寝室里的话题总是让我觉得难堪,江帆越来越忙,通常是几天看不见人影,我和顾苏美的关系也成了大家意淫的焦点。任我如何解释,总是越抹越黑。似乎我和她之间不发生点什么就不正常似的;似乎我不去女生寝室底下哭诉;不去找弹钢琴的那个家伙决斗;就失去雄性特征了。
这些问题总是让我很难办,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出话题的中心,然后就是任他们爱怎么臆想,就怎么去臆想吧。
如果天气暖和,随便找个角落枕本书,也可以把时间打发得舒服,偏偏又是融雪的时候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不说,刺骨的寒风总是往衣服里面钻,想要找个地方立住或是坐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一小会儿就手脚冰凉了,于是,我就只好跑到体育场里去踱圈。
没有人打扰,也很清新,只是没有想到好几次也看见她在体育场。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后来竟又开始紧张,想打招呼竟又不太敢。而她的每一次散步时间似乎相当长,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在等人,但过了两天,她除了悄悄地来静静地走,竟也没有发现她和谁在一起。
她的背影很是孤单,她有些时候也会慢跑两圈,我就只能远远地躲在某个树下、角落里看。她每次一到近处心就开始莫名地紧缩,她一向远处,自己就又开始无端地泄气。
我很怀疑我是不是心里有毛病了,但一想起她拒绝日记本的事情,心里就不痛快。眼看期末要到了,心里又害怕遗憾起来。
哎呀,那复杂的感觉又升上来了,就又想到,当初如果离开了该有多好。
这两天心里又很复杂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对我作何看法,有时去体育场看见她,我就悄悄地在一边观察,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她有一点点特别的动向,我立马就会冲上去。
可她每天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于是我又总会想到她冷静的表情和让我看了就胆怯的眼神,一旦冲上去了,弄不好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己憋死了,又得好几天才能恢复元气。
说心里话,这种感觉让人很遭罪,但我竟然发觉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无法转移了,一走神就走到这件事情上面,一空闲下来就开始琢磨,可竟也琢磨不出个名堂来,最后除了伤神就是颓丧。
难道这就是爱情么?怎么和书上写的、电视剧里面的完全不一样?她既不十分野蛮地捶打我,更不会将我逼在某个角落里让我吐露心声,所以面对这一切我只能说是束手无策了。
昨天大胖认真地问江帆:“接吻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有没有书里面写的那么销魂?”
江帆反问大胖:“你和你之前的那个女朋友没有操练过?”
大胖有些难为情地说:“高中时代嘛,谁敢真的乱来?怕怀孕。”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的同时也十分赞同,大胖又说:“高中时代的女朋友嘛,恋爱也就是拉拉手,然后在心里骚动一下。”说完又把问题抛向了江帆。
江帆说:“感觉会有一点,不过还真记不起来,我几次想记住那感觉,但真的是记不住!”
大胖问:“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江帆说:“这个很复杂,该怎么形容呢,我也试图留意过,但还是会忘记。但我记得有一本书上是这么解释这些瞬间的,就是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许多事情都被忽略掉了。”
大胖反问:“你们的嘴唇不是对着的么?感觉最强烈的不就是你们的嘴唇么?”
江帆纠结了一下:“这个很难形容,再说了,自己也没到那一边接吻,一边想事情的境界,但肯定的是会造成记忆和时间的一小段空白!”
大胖说:“你这是等于没说!”
江帆突然一下惊叫了起来:“对对对,和吃果冻的感觉很像!”
大胖有点困惑:“你把叶秋的嘴唇全包吃在嘴里边了?”
说得大家一下子轰了起来,江帆一边拿枕头砸在懵懵的大胖脸上,一边努力描述:“是舔,是舔的感觉!”
大胖抱着枕头又追问:“也就是说你是把舌头在叶秋的嘴上撸来撸去?这个很有点……”
我们都快笑疯了,江帆有点讲不清楚了,一边抄起东西猛扑大胖,一边努力捋清思路:“也不是的,就是揭开果冻的塑料膜,把嘴对上去的感觉。对,然后就是那感觉了。”
然后就看见大胖伸长他那恶心的舌头,在张着的嘴外头转着圈做卫生了。
我有点受不了了,就掩了门出来。
果冻,是甜的,她的呢?突然,我就发现自己兴奋了起来,可又觉得有罪恶感,可脑筋又死往那事儿上面转,她好看的双唇,带酒窝的嘴角,然后身体就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
我在心里大叫着:“不能想,不能想!”一口气冲进了冷空气之中。
脑筋的快速运转导致眼睛变得迟钝,我只觉得迎面的冷空气很爽。可稍一放松劲头,就会又想到果冻的问题,这让我觉得很恐怖,像是完全被控制住了似的,根本跳不出这个问题,只好继续加快速度大步奔跑,冷空气让人觉得很喘,但我警醒自己不能放慢……
等我狂奔到体育场外时,我已经不得不把双手支在膝盖上大口喘气了,果冻就又出现了,我没得办法了,只好听任摆布了,开始在体育场踱圈,看着自己吐出的大团大团的雾气。
空空的体育场上一个人也没有,我只希望她不要来,今天千万不要来,我需要冷静下来,把这个盘踞在脑子里面的恶魔驱逐掉。
我一直沿着最外圈踱圈,偶尔也沿着围栏的边缘走,一排粗壮的梧桐树成了体育场和家属区的屏障,如今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家属楼里也亮起了一扇扇窗户,我将拳头用力地打在粗壮的梧桐树干上,一点声音也没有,树也不可能有丝毫震动。树杈之上到了这个季节,才能看见上面的一个个巨大的鸟窝,但这些窝里似乎已经没有鸟儿了。
黑压压的天空似乎是将有暴雨来袭,却又不同于夏天时的沉闷和燥热。因为这几天一直在融雪,似乎就没有见过什么阳光,突然一定神,竟发现跑到上慢慢地,由远向近走过来一个人。
我突然一下就紧张起来了,忽地又想到了吃果冻。
我很紧张的同时,心也开始乱跳不已,深呼吸完全不管用啊,我很犹豫的同时问自己要不要躲起来,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往跑道上跨,上了跑道还不算完,还一口气从最外道跨到了最内道。
耳朵也似乎是变得机灵极了,把微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只觉得后面那个人的每一步都要比前一步重上千百倍,而这一步一步地走动都像重锤一样,一下下地撞在我的心坎上。
我抬头深呼吸,黑灰的天空没有一丝动静,连一只鸟儿都不曾飞过,她的脚步就踏着我的神经紧绷成的弦一下一下地靠近了。
直到此时的我,仍然想不起自己昨天在体育场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难道真如江帆所说的精神高度集中就会形成时间、空间和记忆上的空白?
除了大致记得事情的经过,什么都变得虚幻和模糊。我不太能形容那时的感觉,此时的感觉就更加的不真实了,但清楚地记得回来的时候,大胖和另外几个家伙正在用撅起的嘴,一下一下地拱着掀开盖子的大号碗装果冻。
我只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又平静了下来,此时坐在书桌前努力去回想昨天的事情感觉很吃力,虽然回忆不起来我们到底说过什么,但她的神情却不曾给我任何的不安和局促。相对于广播站里几次令人压抑、沉闷得喘不过起来的氛围,似乎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那某种不可名状的障碍,突然就消失了……
似乎她还对着我笑了一下,依稀之中又感觉到她曾用眼睛对视过我,但又因为光线的缘故,这些感觉又不太确定。可是她从面前跑开的时候,步子的确是轻盈的,而不是静默和凝滞的,对,还有她提着的饭盒,对,应该是饭盒里头的勺子在跳动着,敲击饭盒的声音都是欢快的。
一想到这里似乎又高兴了起来,可能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好吧,我承认,自己这一刻很兴奋。
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这个本子写完了,这一学期还没结束,就写到尾页了,从开学第一天到现在,似乎都有点佩服自己了。好吧,明天再去买一个吧,这个本子太有意思了,还是把它送给她吧,虽然被拒绝过,但如果能给她带去一点好心情也值得了。
突然,就觉得十分轻松了,已经不像上一次那么的紧张和亢奋了,马上就要期末了,如果她能寒假带回家去,我岂不是也可以占有她一个寒假了?似乎占有这个词不太妥,不过这个想法着实让人很兴奋,好吧,很晚了,晚安,你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