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夜晚,心情无比沉重。
今天惊闻噩耗,一个熟人五岁的儿子因脑膜炎导致脑死亡。太残酷了,上周五孩子开始上吐下泻,短短几天时间,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却一直未能确诊。说是孩子没有发烧的症状,医生以为是肠道有问题。可是,短短几天内,孩子曾停止呼吸两次。直到今天早上才被确诊,但孩子已经没救了。
年轻的父母该是何等撕心裂肺,真是不敢想象。这样的痛失,任何人都无法承受吧。我更加担心,伴随而来的,会是如同凌迟的自责,还有亲人之间的互相指责。
当家庭成员意外去世后,活着的亲人既自责又相互指责,这是最常见的现象之一。周国平在《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这本书里有过详细描述,十分真实。
自责是因为自恋,因为我们总陷入这种幻觉,认为自己当初若是采取某些行动,亲人就可以不用死。而事实上,决定死亡的是更为强大更为神秘的力量,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相互指责则是为了减轻内疚,这也是一种“自我服务倾向”,将责任推脱给别人,以减轻自己的痛苦,否则就会活不下去。
但是,每个人的心理空间都是有限的。失去孩子已经痛不欲生,实在无法再承受亲人,尤其是配偶的指责。因此,许多原本相爱的伴侣会因孩子的夭折而分道扬镳。他们无法接受,或者不肯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每一件发生的事情都是唯一会发生的,没有人可以决定生死,总是固执地认为,需要有人对此负责。但是,这种责任谁也负担不起,因为亲人的死亡太沉重了。
和闺蜜谈起这事,表示希望孩子家人能想通,生死这种事不是人力所能决定,莫要互相指责,互相伤害。她说亲人之间必然会相互指责,这和想不想通没有关系。见我不认同,她补充一句:那是你没经历过。
我立马闭嘴。是的,肆意议论别人的巨大痛苦,这太轻率,太不够庄重。面对这样的生活灾难,任何语言,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或许,所有的一切,都得靠时间去弥合。在厄运面前,唯一能做的,大抵是煎熬,熬过岁月,熬过时间。除此之外,真的会有更好的方法吗?
我想到接受危机干预,寻求专业帮助。闺蜜说,重要的是,自己不想好起来。是啊,自己不想好起来。死去的人是那么可怜,那么孤独,留下的亲人怎么能安心幸福?他们难免会认为,如果毁了自己的生活,让自己生活在炼狱中,就可以继续与之“同甘共苦”。
可是,死去的亲人,真的愿意看你受苦吗?易地而处,或许每个死去的都人,对至亲至爱都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我走了,你们好好活下去。我想,如果死去的亲人可以这样表达出来,亲人便不太会自虐并互虐吧!只是,死亡总是来得那么突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对亲人表达祝福,而年幼的孩子就尤为不可能。这对年轻的父母实在是巨大的折磨。
毕竟孩子那么小,什么都不懂,父母难免把所有责任揽上身,认定是自己不够尽责才导致了孩子的离开。光是这种想法就足以把自己折磨死。况且,孩子无法开口对父母表示谅解或祝福,父母的灵魂就永远无法得到救赎。何况,他们可能还会幻想孩子需要他们的照顾,怎放得下这种牵肠挂肚?
想到这些,心里总是一阵酸楚。又想起了几米的话“世界就此停住也好,前一秒还是快乐,后一秒已是绝境”,心里感觉很是凄惶。在这谜一样的世界里,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然而,厄运来临,除了承受,我们又全无选择。这一切都带给人深深的无力与挫败。
大概,命运就是这样残忍又蛮不讲理,可有谁能真正地从心底接受,厄运来袭,不是你我的错,请停止伤害自己,也停止攻击别人?
愿每一个人都拥有简单平凡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