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叮铃铃铃……,床头柜上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我睡眼朦胧的看向闹钟,时针指向11:30,那是我定好的起床时间,上夜班的时间到了。夜班时间是12点到早上7点半,只有半个小时的起床整理时间。我无精打采的爬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麻利的洗脸梳头,穿戴整齐后就出了门……,
噢,又做梦了。最近经常做梦,特别是在前纺车间的时光……,我的思绪飘到了我的青春岁月,刚参加工作的八十年代。
棉纺织厂家属区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射下来。四周静悄悄的,白日的喧嚣一下子无影踪。工厂离家属区很近,大概有10多分钟的路程。从家属区到厂里有一段柏油马路。这条马路叫大岭路,大岭路的西边紧挨着棉纺厂自己办的公共洗澡堂、食堂、幼儿园、会纺俱乐部、会纺医院。东边是二十多栋家属楼,都叫南生活区,只有三层高的楼房。
1970年我们家从洛阳调到三门峡,大岭路还是土路,来往车辆也不多。那个时候是看露天电影。到了晚上,放映员把一块四方形的大白布,四角绑在马路两边的大树上,就开始放电影。我们经常早早的吃了晚饭,搬个小凳子,跑去占座位。邻里街坊的为占位子吵架的时有发生。
如今这条大岭路也早已修好。再也不是那种车辆一过就弄的尘土飞扬,而是整洁干净,找不出当年的脏乱的一丝景象。当然再也没有露天电影,再看电影都跑到会场俱乐部。
夏天的夜晚凉爽,最西边的小城市三门峡,因为有黄河第一坝而出名。它的地势是高山丘陵偏多,有人说三门峡就是个小山沟,温度和省城相比要低三、四度。也有人说三门峡是个小上海,它是个新建城市,上海人、东北人、四川人、河南人等各省的人都有。
一阵微风袭来,被风一吹,我彻底清醒了。抬头望去,天空上的星星明晰可见,朦朦胧胧似乎能看到月亮里面。我无心欣赏,急匆匆往厂大门口走去。
厂门口很热闹,人们进进出出。两辆大轿车接送上下班工人的车停在那里,这两辆车是接送住在远处的工人上下班的。我随着上夜班的人一起往车间走去。
我来到前纺车间,打开工具箱,穿上工作服,戴上白帽子,来到负责的几排粗纱机器旁边,和下中班的人交接班。
前纺车间的工序一环套一环。一条是从清花到梳棉,从梳棉到併条,从併条到粗纱。另一条是从清花到梳棉,从梳棉到条卷,从条卷到精梳。
车间按照工序分成工段。清花工段、梳棉工段、并条工段、粗纱工段、精梳工段。我被分到粗纱工段,粗纱工段又分为两个小组,一个是高支纱小组,称为一组,另一个是粗支纱小组,称为二组。高支纱断头率要比粗支纱低一些,但是挡车工都得要手快。我有幸被分到高支纱小组,还有师傅带我教我挡车。但我刚分到车间,操作起来很吃力。粗纱断开后,接头不熟练。经常是拿起粗纱练习接头。我管理好几台粗纱机器,常常累的筋疲力尽。后来,我脱离师傅独自挡车,慢慢的熟练起来。粗纱是往细纱车间送的,由粗纱象变戏法样变成细纱。我在粗纱一组干了三年,又被调到精梳工段挡条卷。
我负责把梳棉弄好的棉条用条卷机卷成条卷,供给精梳。精梳有八台车,只有两个女工,她们每人管理四台机器,而条卷两台,我和另一个女工负责条卷。
这个工段的活是最轻松的,其它工段的挡车工还在忙碌着,而我们就刷好身上花毛,洗好手,坐在工具箱旁等着下班。往往在这等的时候,我们又开始擦自己的皮鞋,擦的明光发亮。
夜班时,干完活才六点左右。我们开始瞌睡想睡觉。于是披着衣服,坐在工具箱旁边,开始打盹睡觉。当然是偷偷的,不能让车间检查质量的小老师发现。精梳女工还告诉我说:“坐着睡觉,要把衣服披着睡,不会感冒。”
在条卷工段工作时,经人介绍,我谈恋爱了。男朋友一米八七的大高个,身材纤细,肤色白皙,额头很明显的三道抬头纹,有点老气横秋的样子。他是厂里分来的大学生,分配在布机车间,是技术员。男朋友是白班,下了班晚上就无事。在我上中班时,跑到前纺车间找我,我在条卷机器上忙碌着,他在旁边看着,边给我说着话,经常给我送水送吃的。这个男朋友就是我现在的老伴,我们恋爱谈了五年才结婚。
在条卷干了一年后,我参加厂里招聘考试,榜上有名,被分到电务处,我的挡车工生涯从此结束。
如今,棉纺织厂已不存在,已经变成万达商场。在建筑工人铲平厂房厂址的时候,很多老工人都围拢在厂门口,流下了不舍的热泪。
齐帆齐第5期写作特训营第(6)篇,1687字,累计(821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