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国乒小三剑客(二十六)

青春的代名词好像是浪漫的日出,

是孤注一掷的勇敢,

是不计后果的热烈。

但是,

你也要允许一些人拥有安静的青春,

和自己并不尽如人意的青春和解,

勇敢地接受每一个人的平凡。


——正文预警

奈美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她知道了也好。她该有多大的幸运才能毫不知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门前坐着的女孩儿只留给了她一个蜷缩的背影,听到噪音极大的开门声也没有转过头来,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影响的样子。

可能是女孩子内心的胜负欲作祟,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几乎是定在原地的许正清。扬起下巴,不知道是对谁说了一句,“你看到没,这就是你不顾一切的结果。装睡的人,永远也叫不醒。”

他当然知道她话里有话,但是此时此刻,许正清再也来不及想些别的什么了。

之前他总是想着,为什么张舒禾一点也察觉不出来他的感情,为什么他似有若无的试探总是石沉大海,为什么张舒禾总是什么回应都不给他。

骄傲的少年自信满满,觉得现在不喜欢也没有什么关系,时间那么长,一辈子又那么慢,只要他愿意陪着她,愿意一直喜欢她,命运都总会眷顾他的,她也总会看到他的。

许正清幻想过无数个他大方告白的场景,却没有一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猝不及防,让人没有一点点的准备。

与其说是小林奈美的出现意外地打破了这层本就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倒不如说是他们之间早就有了些些许许的不对头。

许正清是有一点点期待的,期待她也会跟他一样,期待她早就移情别恋,期待她不管怎样都会给他一个回应的,拒绝的回应也好。

但是,她都没有。

甚至没有一点点反应。

许正清站在原地,腿好像失去知觉一样,即使是看到小林奈美都走出了房门他也依旧没能反应过来。

滚烫期待的心随着寂静的夜晚慢慢地冷却下来,如坠冰窖。

就在他以为张舒禾要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她熟悉而又带着点陌生的声音响起来,“我们谈谈?”

短短四个字,好像没有一点点的感情一样,公正冰冷,像是对他最后无法翻盘的失败宣告。

在许正清的记忆里,张舒禾从来没这么说过话,也从没说过像这样的话,她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一样。

“好。”他努力地吞咽了好几次唾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就在这里吧,你不用过来。”

轻飘飘的话语,好像要随着屋外呼呼刮过来的冷风一起离开。许正清刚准备要迈出去的脚又生生退了一步回来,紧紧地闭了闭眼睛,抿了抿红润的嘴唇,“好。”

不管她说什么,他好像一直都在答“好”。大概在他不知不觉之间,顺服她的意思就已经成为了他的肌肉记忆,无一例外。

张舒禾抱着腿坐在台阶上,把她泪流满面的脸颊紧紧地埋在膝盖里,心里五味陈杂。明明现在是白天,明明今天的天气很好,还出了大太阳,明明她今天很开心的,她只是忘了拿购物的单子而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她连着说了三句“对不起”,带着哭腔的语调止不住地哽咽。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唯一确定的就是,到了这一步,她总该不能再回避他。

脑海里曾经那些让她有些怀疑过的对话又重新一段一段地上演过来,张舒禾猛然惊觉,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并不是如她想得那样空穴来风。

张舒禾痛苦地抱着膝盖,眼泪一串一串地流出来,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可恶的女孩子。

“没有。”许正清还是没能忍住站在原地听着她的哭声,轻轻地朝着门走过去,默默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她感受到了旁边突如其来的清冽气息,全身上下都在轻微地抖动着,她哭到嘴唇不停地打着颤,完全不能冷静下来。

“对不起…”

她不知道现在除了这三个字她还能跟他说些什么,这么久了,她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来的原因。傻逼一样地以为他也是被惩罚过来的,怕他心情郁闷,她每天都在有意无意地安慰他,不想让他钻牛角尖。

结果却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爸爸妈妈,好像没有谁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甚至真的愿意为了她去轻飘飘地放弃自己。大概只有做他们这个职业的人才懂,任何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进来的位置,他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没有…”许正清不忍心再看下去了,红着眼眶扭了扭头,手臂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他总是这么安慰她。

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这个他们不得不坦诚相见的地步,他也不希望她这么自责痛苦,“跟你没关系…”

“我自己选的,不关任何人的事。”

张舒禾下意识就想要躲开他的触碰,身子却一点都动弹不得。她更加觉得她是一个跟冯清清一样的小绿茶了,嘴上说一套,身体做的又是另外一套。

慢慢地,随着他拍肩的动作语言,张舒禾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撑着自己的脑袋,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却始终也不看他一眼。

“你回去吧。”

“我相信他们不会不要你的。”

其实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自行放弃的人大概率是不会再让他回去的。不过,她不想看到他为了一个无关紧要,冷血无情的人什么都不管不顾。她愿意在这个小地方堕落,放弃自己,自欺欺人。

她愿意,但他不行。

许正清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下子就僵硬起来,紧紧地握成拳,认命般地闭了闭眼,苦笑着说道,“你还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即便是他做了这么多,即使是他放弃了他最最最热爱的小白球,还是不能被命运眷顾的是吗?他们还是之前的位置,他的努力从来就没有让他们的距离近一点,反而把它拉的更远了。

“我很差劲吗?”

“张舒禾…”

他平静地反问着她,通红的眼睛里蓄着一片水雾,好像他只要眨一下眼睛就会立刻成串成串儿地狠狠砸在地上。许正清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有些迟钝地搭在了他自己的膝盖上,手腕儿处一瞬间就接到了一滴眼泪,顺着腕骨流到了手腕儿内侧,还没来得及掉下去,就已经成了痕迹。

听到他及其轻微的声音,好像说话的主人一瞬间就要随着空气里的风一起飘走一样。

“是我,是我太差劲了。”

“那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你是个好人,是我配不上你这句话了?”

“对不起…”

这三个字好像他这一辈子听到的一起加起来都没今天这么多。

……

“我好讨厌别人跟我说对不起。”张舒禾拿着吃了一半儿多的糖葫芦,煞有其事地跟他讨论着。

“为什么?”许正清拿着纸巾,自然而然地给她擦掉嘴角粘上的糖渍,笑着看她又想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

“你做错了什么就一模一样地给人家还回去什么,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嘴头上的歉意是最最轻微的了。”

“谁愿意被对不起啊,当然都想要被对得起。”

……

不恰时宜地想起了他们这段显得有些矫情的回忆,许正清想,大概不是口头上的歉意。有的时候,说“对不起”也是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吧,或者是,不能给对方想要的回应,只能不停地对他说着“对不起”。

“有关系。”

“我很有关系。”

好像他一直以来压抑的情感都在这三个字上爆发了,许正清扳着她的肩头,强迫她抬头看他,“张舒禾,你看着我。”

她还处于尴尬悲伤的氛围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掰着抬起了头。她下意识的动作,还是逃避,立刻又低着头看着地面。

他真的要被她一系列的动作气死了,怒极反笑,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红润的嘴唇,精致的杏眼一直都在盯着她,冰冷淡漠的语气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张舒禾的心猛地沉了下来,就在许正清以为她会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她突然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在他的手掌上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是啊,我就是没出息。”

“就是想当一条什么作为都没有的咸鱼。”

“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张舒禾忽然抬起头来直视他,“我就是这样的,一直都是。只不过你看到的都是你喜欢的张舒禾。”

“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她盯着他漆黑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对着他说道。冷漠的语气,让许正清一瞬间就有些恍惚。

“你走吧,再也不要来看我了。”说完趁着他愣神儿的功夫,挣开了他的束缚,“以后就当没我这个人。”

……

“朝朝?朝朝!”秦爷爷在她面前摆了好几下手,张舒禾才堪堪回过了点神儿来。

“嘛呢?你这火都烧一个小时多了,还没烧起来呢。”

“咳咳咳…”

“啊,可能是柴火有点干吧。”她看了一眼手里有些潮湿的柴火,又重新去到院子里的柴火垛上挑挑拣拣。

“诶呀,你是一点都不带呛的啊!”

“咳咳咳…”秦爷爷抬头看着大锅后面被熏的黑炭一样的白墙,捂着嘴巴使劲儿地咳嗽,“完蛋,我这墙又白刮了…咳咳。”

“丫头,别捡了,咱们去下馆子吧,我还想活到一百岁呢,倒也不必这么折腾。”

……

“您慢点!这儿路不好走。”夜晚,爷孙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张舒禾扶着他的手臂,细心地提醒着他注意安全。

秦爷爷看着突然变乖的小女孩儿,诧异地笑了笑,“丫头,又在琢磨什么鬼点子呢?我家里可就那么几堵墙,没有能再让你造的了。”

“没有没有。”她一反常态地冲着他笑了笑,标准的职业假笑还带着点疏离。

“正清什么时候回来啊?怎么他一走你就魂儿都没了啊?”大概八卦是不分年龄的,两个年岁相当的青梅竹马,当然容易让人八卦。

秦爷爷含着笑意的眼睛甚是欣慰地看着她,“真好,年轻真好。”

“他不会回来了。”张舒禾不着痕迹地垂了垂眼眸,“你以为谁都像我这么破罐子破摔啊,人家可是要拿冠军的人。”

“那你不也是吗?”

秦爷爷的声音立刻随着她的刚刚落下里的话音响起来,“我可是很看好你啊。”

“骨骼惊奇,天赋异禀,而且最近有贵人相助哟…”

“是吗?那您算是看走眼了吧。”张舒禾紧了紧扶着他胳膊的手臂,语气平平淡淡的,眼角依旧还带着点似有如无的笑意。

“诶呀,你松开我!你咋变成这样儿了啊?这么官方地说话,可憋屈死我了!”

“还扶我呢,就你那小身板,虚得三天一感冒,七天一发烧的,我扶你还差不多…”秦爷爷没好气儿地甩开了她的胳膊,一个人健步如飞地往前走着。

“刚刚的钱是我付的,手电筒在我手里,前面没路灯。”

“诶呀,我怎么突然就有点头晕了呢,咱们快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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