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我望着山的那一边,望着遥远的天边,“爸爸,您在哪里?” 我相信轮回,也相信会有来生,相信父亲已经又在他生命的轮回中开始了新生活吧。离开我们整整13年,您的音容相貌都不曾忘记。在我的生命中,您是最重要的遇见。
我的父亲祁世光,至今去世整13载,他的音容相貌不曾忘记。想写些东西追忆他。留给我的女儿来纪念他。这个老头出生于1929年腊月,年轻的时候受过很多常人所忍受不了的苦……听他轻描淡写地讲述,我似懂非懂,他的言语中没有抱怨和不满,只仿佛在讲述一个个别人的故事,很多事情直到长大后我才明白。
在那个年代,父亲是北京辅仁大学教育心理学毕业,现在想来还很时髦,在那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年代,父亲已经开始研究心理学了,他算的上名副其实的高知,却没有一点知识分子的古板,他总是开明乐观,风趣幽默。父亲五十多岁才生下了我,而我真正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似的,我的童年因为父亲的存在而倍加快乐。
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一个贪吃贪玩的老小孩,他骑着他的破自行车,到处去品尝美食,没有什么难事是一顿羊杂汤,卤煮,炸灌肠所解决不了的。从小到大厨房里都是老爸的身影,他承包了家里的所有饮食,从选材购买到烹饪上桌,那时候没有网络,也没有美食APP,他全凭自己的经验和摸索。即使在我长大一些,生活富足了以后,全家人围坐一桌,品尝他蒸的热腾腾的包子,也是他最满足的事情。他做的果子干,麻豆腐,豌豆黄,打卤面,猪肉炖粉条,拔丝山药等无人能比,找到现在我去很多知名老店找寻,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味道。
父亲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小时候我们住的院子,有花有草有树,他会用瓦片打造成花坛,他会去寻找最优秀的品种,大朵色彩缤纷的月季花在他的照料下,每年如期盛开。他会带着我在夏季的石榴树下看星空找星座,会带着我在草丛中捕捉萤火虫,也会带着我爬上屋顶,坐在瓦片上看烟火。
放风筝,学骑车,学游泳,带我到池塘捞蝌蚪看青蛙,我童年中很多美好的时光都是爸爸陪我度过的。因为抓蚂蚱我掉进池塘;因为追赶我爸爸掉进冰窟窿,雨夜出行我们骑车和别人相撞,我俩闯过很多祸拉过勾勾彼此要保密。
我小时候在姥姥家长大,爸爸每周末接我,一遍遍地告诉我他的家才是我真正的家。每到周末他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到处游玩,故宫,颐和园,北海,景山……现在我开车都觉得很远的地方,他都带我去过。那么大岁数的老爸,无论是过山车,还是摩天轮,只要我想玩的他都会陪着我,和我在一起他总会像个精力无限的孩子。
我已经记不清在他的生平中有哪些重要的事情,我只知道这个老头他是我的天,而我是他手心里的宝。我曾问过他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他是否会不舍,他沉默了;我上学的时候与别人打架了,回到家爸爸总会得意地坏笑,因为他觉得只有我自己强大了,在他保护不了我的时候我才不会被别人欺负。这个老头他最期待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女儿能开车带他游山玩水,也因为他的这个愿望,大学毕业后我就学会了开车,他却没有也等到这一天。躺在病床上的他像个老娃娃,偷偷地告诉我他的小金库藏在了哪里,临终前那一句绵长的“宝贝”和那两行泪,是对我的不舍与留恋。
直到现在每当回忆起父亲我都会泪流满面,我经常会猜想他现在会在哪里,会投生在怎么样的家庭,我们还会不会相遇,他的记忆里还会不会有一个像跟屁虫一样的小女孩,他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成长真的会是一次一次的离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