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圣殿,魔君步入房间对着四名男子质问道:“人呢?”
四人默不作声,低首含语,似有女子之态,支吾道:“小……小君主不让说,我们也不敢拦阻。圣君,你是知道她脾气的。”
说完四人摸了摸两边火辣辣的脸。
“是不是去两仪四象山了?”
魔君明察秋毫。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关我们事啊。”
四名男子不打自招。
魔君大手一挥,气道:“胡闹。”
言罢,急忙出了房间。
此时,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大雪漫天飞舞,四名侍女打扮的女子不住在另一位女子身后大叫道:“小君主,可以了,再玩下去,怕是这人要玩死了。”
“怕什么,这人是武林中人,风老头说过,天底下除了我们水星城的人,大都是奸诈的大坏蛋,要小心提防。我们这是在为民除害。”
说话此人是位身材颇高的女子,本是生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然却画着极浓的恶魔妆,胭脂水粉跟不要钱似的涂了一层又一层,伴着雪花簌簌而落。
她身穿黑色长袍再配上五颜六色的装饰,顶着一头半红半绿的大卷发,看起来好不浮夸。
此人正是无相圣殿魔君的外孙女,名为风水爻。生性狂野,对水星城的百姓极尽温柔,但对水星城之外的却是凶狠毒辣,不留余手。
这片雪地也似是顶在半空一般,四周接天,在白气云雾中,自有仙境之态。
在风水爻的身旁已摆了七个雪人造型,形态各异,甚是有趣。
四位侍女笔挺的分站两旁,这四人名为天乾,雷震,火离,山艮,乃是前魔君仙一以八卦之名而命的名字。
仙一幕年沉迷修仙道法,是以这里很多东西都带有他浓厚的个人色彩。其死因便是为了修炼仙术,在修习移魂大法时,不慎走火入魔而死。
这移魂大法据说可以将人的灵魂从一个人身上移到另一人身上。
仙一深信,人的灵魂是不生不灭的,灭的只是肉体。一旦这种仙法能成,那就可以借助他人的肉体不断移植灵魂,从而达永生之效。不意这中间出了岔子导致没能修成,反送了性命。
“可这人是圣君从外面带回来的,若是把他玩死了,圣君怪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
风水爻双手搓了几个雪球一一砸到她们脸上,白了她们一眼,嗔道:“胆小鬼,中原武人阴险狡诈,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定然是用了什么法子骗得风老头带他入城的。从而对我们圣殿的各种宝物图谋不轨,幸好我够聪明识破了他的奸计,风老头不奖励还罢,岂还要罚?”
她自顾说着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全然不管旁人的理解能力能不能跟上。
四人无法,只得应道:“小君主,那你打算如何处治此人?”
此时云游猛的张眼,但见眼前一片雪白,这是真的雪白,因为他正身处雪人之中。
云游只觉奇寒透骨,周身被点了大穴,冻得牙关相击,发不了声。在雪人体内察觉自己衣裤也被褪了干净,赤条条的全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不禁又羞又恼又是害怕。
心中只想,此为何地?莫不是我已经死了入了地狱?否则上面明明是秋季,怎么转眼便成了冬天?不过自己一生造恶不少,没能积善行德,死后入地狱倒也可以接受。
风水爻拍了拍手,向着下面的山坡一指,嗤笑道:“将他滚成雪球,我们来下个赌注,看他还能不能活命。若是风老头问起来,你们就说这小子自己不慎滚落山底与你们无关就是。”
四人看了看,已知小君主对水星城之外的俗人甚是厌恶,今天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游虽看不到发生了什么,然也隐隐约约听到是一位女子的声音,似乎是要于己不利。
心想这女子好生恶毒,这下了地狱还要由女恶鬼来磨,当真自己有如此深重的罪孽么?或许她说的不是自己也未可知,外面什么情况我也尚未弄清。
然这侥幸的念头瞬间幻灭,云游只觉被一股大力推动,身子便跟着这股力道不住旋转起来。且越转越快,一阵头晕眼花,心想刚入地狱,又要入狱中狱,我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心中这么想着,随之“砰”的一声,似是撞在了什么上,又昏了过去。
“哎,可怜的孩子……”
魔君坐在床头摸了摸云游的脸,长叹一声。
云游衣衫褴褛,浑身都是擦伤,血迹斑斑。自山顶滚落后幸得魔君赶到,在半山腰将他截了回来,至今又是昏迷不醒。
“啪啪”两巴掌打来,云游再被打醒,意识模糊的微微张眼,想怎么连挨打都这么熟悉?莫不是在哪里经历过?
转念又想,自己受人耳光之辱也不计其数,熟悉也是自然之理。难道耳光还有舒服的么?小张仪啊小张仪,你真是贱人一个。
他微微张眼之际,只看到一颗女子的大头凑在自己眉前,正冲着他阴恻恻的微笑。
云游不觉忍住了周身伤痛,爬了起来,蜷缩到一边,这才发现自己又置身在了另一处山顶。
望着眼前妆容奇怪的女子,又看了看四周环境,只见树叶飘零,一片秋天的萧瑟之景。心下大奇,明明记得身在雪中,怎么又转眼入秋?
向那女子嘻笑着拱手问道:“敢问姑娘,此为何地?”
那妆容奇怪的女子正是风水爻。魔君将云游救回,狠狠训斥了她一顿,风水爻几时受过他的训喝,将这口气自然又撒在了云游头上。
风水爻见他呆头呆脑狼狈不堪的向自己行礼,大觉有趣又兴奋的“啪啪”两巴掌打来,蹲到云游身前嗤笑道:“地狱呀,你们中原武人,死了不都是要下地狱的么?”
云游抚着被打的脸,向后挪了几个身位,听得真切,骇然道:“又……又是你,你就是那个将我滚下山的女恶鬼。”
风水爻听到有人这么唤自己倒也觉得新鲜,跟着蹲近身子,冷笑道:“女恶鬼?你们中原武人不都是唤我为女魔头么?死淫贼,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她说着又将脸凑近,直贴在云游面庞上,上下左右的浮动。
云游双手后撑,身子和头向后倾斜,拉开距离还是没能认出这女魔头是谁。
“你要干嘛?我……我不认识你。生前若是对姑娘有何不敬之处,还请多担待。然死后都入了地狱,那便是同道中鬼了,同道何苦为难同道。”
云游只道是自己生前轻浮过的姑娘太多,已致死后也碰上了熟鬼。
风水爻见这呆子当真以为自己死了,不觉“噗嗤”一笑,嗔怒道:“谁跟你是同道,你这死淫贼死了只能是十八层地狱的小鬼,我可是魔头。也算你小子命大,这么高都没能摔死你。”
云游不解道:“我……我不是已经死了么?死了还要再摔死?我小张仪有这么罪大恶极吗?”
“啪啪”又是两巴掌打来,风水爻瞪视着云游,转变成一副恶魔的嘴脸,嗔怒道:“你还敢顶罪?本魔头说你死了就是死了,没死就是没死。说,你到我们水星城的目的是什么?受了何人指使?用的什么诡计,骗得我家风老头带你入城的?”
云游一怔,听得有些糊涂,这才记起自己是到了水星城。可记忆中水星城的百姓都是淳朴善良,为人随和,又怎么会如此凶神恶煞?
“这……这是水星城?不像啊,不是那魔头带我入城的么?难道地狱里也有一座水星城?只是地狱中的百姓和现实全然相反,都是恶魔?”
他左右四顾,只觉这里更像是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大山,哪里还有印象中水星城的样子。
“啪啪”再是两巴掌。
“胡说八道,水星城的百姓是天底下最单纯最善良最可爱的一群人。岂容你这子在这装傻充愣随意污蔑。”
风水爻认定他入城是居心不良,是以下手也毫不留情。
云游直被她打的眼冒金星,双颊高肿,火辣辣的阵疼。手抚着脸,心下一万句你爷爷的奶奶的呼啸而过,反手再给这女魔头扇上十几二十个巴掌作为回礼。奈何也只能是在心中作想,打女人,不是我小人小张仪的性格。
其实他不敢回手,除了风水爻是女子外,更对她多了几分畏惧,本能的怯弱加之天性使然。在自己心中看来,方才的一番咒骂毒打,已经可算是对女子的极致报复了。
“我哪敢在如此聪慧的姑娘面前装傻呢,只是你问的我真是糊涂了。现在是生是死都没搞明白,此为何地更是不知。”
云游最大的本事当属表里不一了,即便是内心火冒三丈,表面依是云淡风轻笑嘻嘻的应着。
“少装蒜,你刚才眼神飘忽不定,心中不知道骂了我多少句坏话。又不知你在盘算些什么坏主意。总之看你这眼神就知道不怀好意,哪里有我们水星城百姓眼神的干净空灵。”
风水爻鉴貌辨色,自他眼睛直透心灵,说的煞有其事。
云游无可辩驳,心不敢再作他想,免得再生枝节,委屈巴巴道:“女英雄,你就直说,想让我干嘛,反正已经死一回了,不介意再多死一次。”
“爽快,本魔头就是想杀了你,以免后顾之忧。不过在杀你之前,咱们再来玩个游戏如何?”
风水爻表情诡异的冲着云游眨了眨眼。
云游不寒而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这人是个变态,杀人说的如家常便饭,还要用这么邪恶的眼神和自己玩游戏?料来没有好,委实是个让他猜不透的女魔头,不觉又身子向后挪了几个身位。
风水爻阴恻恻笑后,忽地一条小花蛇,自她的衣袖中窜了出来,一口咬在了云游的小腿上。
云游吃痛,抱着小腿,“啊”的惨叫一声。
风水爻若无其事的双手捧着脸,蹲在云游身前嗤笑道:“五步蛇的滋味如何?”
云游听到五步蛇,登时变色,惊惧道:“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心肠如此歹毒的对我?”
风水爻并不理会,嘻嘻笑道:“游戏现在开始了,本魔头准你先逃五步,五步之后我若是伤不了你,那就是天意,自会给你解药饶你小命。”
云游自问在世间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不意这下了地狱便被这女魔头如此戏耍,当真是一物降一物。看她表情也决计不是在开玩笑,虽说死了再死一次那也没什么,但本能的求生欲还在,顾不得多想转身爬起,大步一跳。
“一,二,三,四……”
风水爻看着云游狼狈逃窜的样子,蹲在地上数着数,格格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