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已经二十岁了,如你在标题里看到的那样,一事无成。但由于每个人对一事无成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的一事无成。挂科?常有。交际?很差。能力?为零。写稿?被退。男朋友?没有。只有每天穿梭于教室、饭堂、宿舍的微胖的躯壳陪着我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想改变吗?当然想。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片段,竟变成了所谓的理想。还记得那年高三,看着四百多分的成绩,往往喜欢在压抑的气氛里畅想一下未来。我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从小就没有,但那个时候的我,经常会想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样的工作。当一个自由撰稿人吧,领着薪酬,游走于山山水水,轻松、惬意。但这个片段很快就消失了。现今,作家行业不景气,别说游走于山山水水,能不能吃饱饭还不一定呢,更何况我还要买房买车,选择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职业,还指望游山?玩水?轻松?惬意?
高三时候的我并没有比现在的我好到哪里去,是我的自尊和骄傲,让我承受住了一次又一次考试失利的打击,没有走上自暴自弃的道路。抱着飘过二本分数线然后去补习的心态走进考场,出成绩的时候却意外地比二本分数线多了三十多分,就是这三十分,让我失去了重新再来的斗志,开始风风火火的借报纸,填志愿。因为当时铁定了自己考不上大学,所以连报志愿的报纸都没有买。
和父母商量着选好学校和专业,在网上报志愿的时候,怕第一志愿录不上,便私自加了两个专业,一个会计,一个历史。是有多背,前五个全部滑掉,录到了历史专业。天呐!父母知道后很生气,专业冷门,工作难找,更气的是,我的自作主张。父母做了决定,转专业,我同意。依据学校的规章制度,在大二的时候,我由历史专业转到了汉语言文学专业。
是因为这个专业让我有了写作的冲动吗?并不是。转专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一所修的专业课学分全部要转到公选课的学分系统里,大一的专业课要重新修。也就是说,在大二那一年,我上的是大一大二两个年级的课,每一学期期末考试都要考十几门。我不是学霸,也不是考霸,挂科就如雨后春笋,只多不少。还有一门课要等到大四清考我会说?
上大三后,课少了,年纪也大了,面临的问题多了,想的也就多了。以前想的就不多吗?也挺多的。想当年,在大一第二学期的时候就萌生了写作的念头,但当时的写作,对我来说纯粹是为了适应中文班的课程所做的准备练习。小说?太长。诗歌?还行,但不怎么会写啊。歌词?这个好,我喜欢,不仅短还是我的兴趣所在。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没写过歌词但听的歌却不在少数,什么林夕啊,方文山啊,黄伟文啊,都了解。节奏、音律,不懂?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写的是歌词。买了一个笔记本,根据自己记忆中歌词的模式开始写,一行,一行,一篇完成。得让别人看到我写的歌词,不是吗?毕竟我也想有一天有个人可以把它唱出来。怎么办?度娘。歌词网站,注册,发表。没人看,没人留言,怎么办?念给舍友听吧。念过几次后,舍友不耐烦了,算了,还是找度娘吧。歌词写作技巧?押韵,押韵?我的好像没有押韵吧。我写的是错的?学呗。一次又一次在度娘怀抱里遨游后,我找到了一个音乐社团在招社员,加群,考核。还算幸运,考核通过。真好。好吗?不好。社长不管事,社团就是一个空架子,好在,又加入了另外一个社团。
另外一个社团是古风,不懂什么是古风,但总觉得应该差不多吧,不会,学就是了。虽然古风社团有作品,但大多数人都是初中生,高中生,一到考试时间就瘫痪了。那个时候我已经上大二了,开始学习中文专业。现实中的中文专业和想象中的中文专业一点都不一样。老师并不会教你怎么去写文章,怎样写才会写的更出色,更不会给你提供一些杂志邮箱让你去投稿。徜徉在古今中外的文学史里,研习现代、古代的语法规则,学习艰涩难懂的文学理论和各种哲学理论,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有了写文的冲动。
误打误撞在歌词界转悠了一圈后,坚定了一点写文的决心。在写了差不多三万字后,找了一个知名的青春文学网站,就像昨日重现一样,注册,发表,没有人看,也没有人留言。还想着签约?做梦!放弃吧,这太难了。毕业后规规矩矩找一份工作不好吗?本就是师范类的专业,当个老师不好吗?一年十二个月你领十三个月的工资,没有房租水电费,工作量少,带薪休假,知道吗?父母经常这样对我说,是啊,多好。
此后,开始每天刷微博,微信,QQ。当在网页搜索栏里打出“小说投稿”四个字的时候,恨不得把手剁了,但还是忍不住加了很多读者群,小说群。直到有一天在群里看到一枚网络编辑在招写手,试吗?试吧。一万字签约,各种福利各种好,唯一的缺点,网站在手机上打不开,只有在电脑上才能打开,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一万字写好了,签约,打印合同,寄快递。“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收到你的快递。”编辑这样告诉我。怎么可能?快递明明显示的是已签收,怎么会没有收到?这个网站?度娘。骂声一片。渐渐地,就连电脑,也打不开那个网页了。算了吧!放弃吧!真的,太难了。
大二的课那么多,还要学习大一的课,期末考试学位课就要三门,怎么还有闲心情去干乱七八糟的事。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一通,开始日复一日平淡又无味的生活。大二熬完,上了大三,课也不是很多,要不试一下?算了吧。试一下?好吧。害怕身边的人泼冷水,重新申请了一个QQ号,根据以往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网络编辑。投稿。过初审?是的。复审?不好意思,审核不通过。哦。编辑说,“没关系,很多新人连初审都过不了。”那是得有多差?算了,对于第一次的结果,我还是挺满意的。第二篇,投稿。初审?复审?一直没有消息。怎么回事?社长期中考,社团瘫痪。又是一群初中或高中生?我放弃了,彻底放弃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找工作,当老师,嗯,就这样。
刷微博,聊微信,追明星,沉浸在各路鲜肉的绝世美颜中不能自拔,每天除了嘻嘻哈哈,就是嘿嘿嘿。林俊杰出新歌了?买,我可是迷妹啊!更何况,新专辑采用了人头录音技术,打造3D超立体环绕听觉。第一首歌,《不为谁而作的歌》,挺好听的,但3D?恕我愚钝。第二首歌,《只要有你的地方晚安版》,啊~~~我老公在亲我!第三首,《有梦不难》,有梦不难?紧握的梦不愿放松、放空/我的理想还不想下台/一个鞠躬、一个鞠躬。什么?再听一遍。这玻璃反射着霓虹/这街道璀璨着夜空/这城市依旧繁荣/没有了我,没什么不同。再听一遍。是否我根本就平庸/我把自己可能太重/我置身移动人群之中/原来我孤单的很普通。再听一遍。再听一遍。再听一遍……泪水浸湿了枕头,我的梦呢?还有吗?
我的骄傲,我的独一无二,我的失败,我的挫折,原来,很普通,很渺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吧。这个世界中,没有了我,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吧。现在的我只是在重复多少人已经走过或正在走的路。还有人坚持吗?可我已经放弃了。活该你平庸,活该你普通,活该。重新开始,好吗?好吧。临近期末,写文已不可能,先准备考试吧。
我很认真很认真的准备考试,是人生中第一次那么认真。考完试买了几本书,写文也得先研习一下前辈们的作品,不是吗?寒假的时候读了一本书,准备了要写的小说的题目、目录、人物关系和故事脉络。由于一直对题目不是很满意,所以顺手改了几篇自己以前写的短篇,再写了一篇新的短篇。等到最后有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题目后,也开始动笔写了。
真好。是吗?不是。什么?期末考试又挂科了。什么?寒假新买的手机还没等走到学校就丢了。什么?四级,又挂了。好吧,怕什么,比今天更苦的还有明天呢。在学校门口复制卡时,听到工作人员向旁边的一个人推荐他们正在做活动的手机,199元,买一个吧,得先给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不是吗?拿着一台分分钟卡出翔的手机的我,简直痛不欲生。但值得欣慰的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新创刊的杂志发的一份约稿函,终于,找到了一个正经的投稿的地方。
将自己寒假写好的一篇文投了出去,两个礼拜后收到回复,“你好,你的稿子我看了,稿件没有通过审核。不过你文字功底不错,可以多看看我们家期刊,揣摩一下文字风格。”文字功底不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希望?把退了的稿子发到了贴吧上,有几个人看,也收到了几条留言,还被一个微信公众账号转载,挺好的。给妹妹说了我投稿的事情,妹妹让我发给她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完后给我意见,但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我从来没有想过让父母知道我投稿的事情,毕竟真的很难,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怕他们会失望,还怕,他们会怪我不务正业。还好,父母的态度是鼓励的,支持的。是啊,哪家的父母会不支持孩子的想法。
第二次投了两篇,分别投向不同的杂志社。一个礼拜后,收到了一家杂志社的回信,审核不通过,还有另外一个,问了杂志社的编辑,审核不通过。周末,和妈妈通电话,妈妈说:“你喜欢写,可以。但是工作,你也知道,有多难找。毕业了得先有一份工作,你可以利用空闲的时间,写一写,投投稿,也是可以的。”
鼻头酸酸的,可现实就是这样。有孤身去闯荡的勇气吗?我不知道。父母的理想就是可以让我当老师,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当什么老师,是家人的灌输以及自己所学的师范类专业让自己曾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我时刻都清楚,我不喜欢。它很好,可我就是,不喜欢。
在微博上看到了一篇博文,是一位编辑写的,他说,‘作为一个新人,是很少有人愿意出版你的作品的。只要你写出来的不是极品,和新人创作的79分的作品相比,出版机构更愿意出成名作家69分的作品……产品最终是要卖掉的,而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个69分的作品比你79分的作品卖得好……这不是出版商现实,而是经销商和读者现实。’是啊,79分又怎样,离100分还远着呢,况且,我的文章有79分吗?作为一个新人,又拿什么去竞争?
展望未来,前路还是一片渺茫。放弃吗?不要!还写吗?写啊!怕吗?怕,但还是想往前走,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