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枕黄粱惊美梦
第五节 梦夹攻
公元1115年,女真族完颜部首领完颜阿骨打在会宁府(黑龙江哈尔滨阿城)称帝,建立“大金”。
大宋建国初期,女真族就从他们生活的区域苏州(辽宁大连金州区)坐船过海到山东登州(山东蓬莱)卖马。这条水道一直存在,只是后来很少交通往来。
公元1118年二月,金国境内一位叫高药师的汉人,突然过海来到登州,向知登州王师中提供情报,说女真已经建国,并且多次打败辽国军队。王师中急忙上奏朝廷,赵佶才从享乐中想起来,还有联手女真这档子事,诏命蔡京、童贯商议。朝廷命王师中招募人手和高药师一同去金国联络,可第一次航海不顺利,无功而返。
赵佶不甘心,命童贯再选派得力干将出使金国,童贯物色到马政和高药师,两人从海路赶到金国。
马政对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道:“我大宋皇帝听说贵国攻破契丹五十多座城池,想和贵国通好,共同讨伐辽国,如果允许,以后再派使者来详细商议!”
阿骨打很有兴趣,和大将粘没喝(完颜宗翰,即粘罕)等商议,决定派汉人李善庆、女真人散睹持国书和礼物,同马政来大宋修好。
公元1119年正月,李善庆等到开封,赵佶诏命蔡京答复同意夹攻契丹。十多天后,朝廷派遣马政和赵有开捧诏书及礼物,和李善庆、散睹打算渡海回访金国,几人走到登州,赵有开水土不服,挂了!正好有间谍报朝廷,说辽国册封阿骨打为皇帝,显然双方有和好的意向。
赵佶一听,又怕刺痛契丹,反悔了,急忙传诏马政,让他停止去金国的行动,却派平海军校呼庆送李善庆、散睹回金国。
阿骨打听了李善庆、散睹等人的出使情况汇报,很不高兴,特意召护送使者呼庆道:“我和辽国没有交往,而且连续战胜契丹几路军队,你回去见你家大宋皇帝,如果想结交盟好,就请早点派人递交'国书',不要再用什么'诏书',否则,我决难从命!”
阿骨打说得很明白,你赵佶是皇帝,我阿骨打也是皇帝,五伢子、六伢子一样大,你别想着指挥我,否则就没得谈了!
呼庆回国后,向赵佶作了如实汇报,并带来了金国国书。国书中,阿骨打请大宋令派使者通好,童贯向赵佶建言,可派赵良嗣前往。
公元1120年二月,赵良嗣扮作马贩子,顺利到金国,赵良嗣对阿骨打道:“宋、金两国既然有意约盟,共同夹攻契丹。金国可以取得中京大定府(内蒙古赤峰),燕云十六州本来属于中国所有,大宋应该取得燕京析津府(北京)。”
阿骨打同意,但提出要岁币。随后阿骨打亲自写手书给赵良嗣带回大宋,和大宋约定双方攻击方向:金兵从平地松林奔古北口(长城口),宋军从白沟(河北保定高碑店)进军,否则,金国不同意双方联手。为此,阿骨打特派勃堇和赵良嗣到大宋说明情况。
八月,大宋经过讨论,赵佶再派马政回访,复书道:“大宋皇帝致书大金皇帝,承接贵国来信,特回函书。致讨契丹,如同前约,已差遣童贯领兵接应,彼此兵不得过关,岁币之数,等同于辽!”
赵佶的意思是说,如果两国联手,灭了辽国,那么大宋每年给辽国的岁币便如数转给金国。
仗还没开打,就先答应给同盟国岁币,这种贱骨头的做派,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想怎么觉得大宋自我作践!
最后,赵佶还担心金国反悔,再三叮嘱阿骨打,不要和辽国讲和,宋国才是你的朋友。
佐料:蔡絛《铁围山丛谈》卷六记载,徽宗宣和(1119-1125年)年间,宦官童贯、梁师成权倾一时,宦官官至太保、少保、节度使、外交正使、承宣使、观察使的比比皆是。
朝廷的重臣,很多都出自童贯和梁师成门下,搞得乌烟瘴气,朝廷不像朝廷了。更为可耻的是,士大夫都趋向他们,大臣朝班时,他们相互之间指指点点道:“这是'立里客'(指童贯门下,'童'字为'立'字头),那是'木脚客'(指梁师成门下,'梁'字下半部为'木'字)。”
被指点的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争相奔趋,羡慕不已,能够自我激励的人几乎没有了!可见赵佶在位后期,政治败坏的程度,到了何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