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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四叔嘴里冒出“盗洞”两个字,我和白飞龙不由自主地对上了眼,猎奇心和刺激感完全写在脸上。一路走来,虽然有许多疑惑,但终究只是在地底摸索,恐怖惊悚居多,还夹杂着对火蟮毒极大的忧虑,如今虫毒已解,又听闻“盗洞”二字,仿佛之前的猜测都要应验,许多小说情境瞬间浮现在眼前,心态自是大不一样,已然忘却了沿途凶险,居然有些摩拳擦掌起来!
只见白四叔脱去背包,将折叠铲背在身后,又将手套、裤脚扎实,举起狼眼手电在洞口观察许久,这才一个翻身,贴着洞壁猛蹬几下,一下子便消失在洞口中,没过多久,连攀附声音都听不到了。
白飞龙本想探身跟上,被刘老鬼横臂拦住,他口气不容置喙“你小子别想添乱!”
龙少自知理亏,虽然表情很不服输,却只好退回来,挨着刘璇玑就坐下了。
我之前精神高度紧张,现在吞下石斛,性命应无大碍,浑身上下顿感松弛,这才觉得饥肠辘辘,扯过龙少的腕表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将近凌晨五点钟了,我们几人于是掏出压缩饼干默默啃了起来,休整过后,体力恢复了不少。
坐在石斛边上,我能闻到一股幽香,这香味很独特,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之它使人放松,又让你清醒,既不浓艳,也绝不清淡。白飞龙刚刚就想再吃一棵以防万一,但被四叔拦住了。如今四叔潜入盗洞,他又动了心思,想趁人不注意,再去摘一截鬼冢石斛。
他这点心思我一清二楚,我读大学之前,龙少爷就开始混迹江湖了,他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主儿?我看他不光是惜命,他老爸不是说了么,这玩意儿在黑市上是“仙草”,如今宝贝就在眼前,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可还没等他碰到石斛,刘老鬼的折叠铲就猛挥过来,咔嚓一下就把他的头灯从头盔上削掉,那头灯重重砸在石壁上,周围顿时暗了一圈,我只听到黑暗中一阵强劲的风声,也被吓得一激灵。
“靠,你吓唬谁呢!”白飞龙满脸煞气,一下子站起来,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气氛只短暂地凝固了二三秒,他就嘿嘿一笑,紧咬着牙说:“老爷子,您不就是做这个营生的嘛,如今石斛失而复得,不采摘几棵回头放阳台上养着?”
我松了一口气,白飞龙还是粗中有细的,就刘老鬼刚刚那一下,要是砸在面门上,削掉鼻子就算是轻的,他要是真冲动跟老鬼头莽撞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哼,小子,你别给我耍花样,实话告诉你,这石斛谁也不能动!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我告诉你,鬼冢石斛在世上已经消失了,听清楚,永远消失了!你要是真拿了它出去,别说换不了钱,把你命搭进去也未可知!”
“是,是,他就是想再吃一棵以防万一而已……不过,我听白叔叔说,您世代守护鬼冢石斛,现在石斛出现了,难道……不该重出江湖吗?”
“你懂个屁!你以为这东西是干嘛的?它要沾的血比它能换的钱多得多!世代守护,呵,要不是它,老刘家也不至于败落成这个样子……我本来已经准备放手了,这是我堂哥的命,又不是我的命,他为这玩意死了,我可不想……”
“堂哥?”
“刘家原本不比白家小,你说的世代守护,是我堂哥那一脉,但几十年前他死了,刘家没人,我这个远房亲戚只能顶上。但我已经想通了,这不是我的命,更不是我女儿的命……”刘老鬼说着,转头看看刘璇玑,这一刻,他显得很苍老,全然没了刚刚凶神恶煞的表情,忽然,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四爷对我有恩,我来护你们,其余的,你们去问他。”
随后,这老鬼便背过身去一言不发了。
刘老鬼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如今见了鬼冢石斛,一下子吐出来这么多信息,然而,非但没能解决问题,却给我们带来新的困惑——他的堂哥才是正牌“守墓人”,却因鬼冢石斛殒命,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他来接班?我隐约记得,当时白叔叔提到,刘老鬼在树底黑洞杀了人,黑玉也毁掉了,会不会是他故意为之?白四叔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这老头子也一口一个“四爷”?
但无论我们问什么,老鬼头都不置可否了。但还好,刚刚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已经消失了,我的脑海里装着重重谜团,看来不找白四叔问个清楚,自己是绝对想不明白了,而白飞龙似乎并不为之困扰,眼看话不投机,又转身去和刘璇玑硬聊起来:
“妹子,你在哪里上学,不会已经参加工作了吧?”
“……”
“妹子,这也没信号,出去了咱加个微信,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一句话,在新野县咱抬头不见低头见!”
“……”
“妹子,这石斛底下圆圆的是什么,怎么跟一个个小花盆似的?”
“看器型像是玉琮,外方内圆,但祭祀礼器不该这样使用……”
“哦哦哦,你真有文化!对了,我家里还收了几样古董,改天咱出去了你也给我看看呗!”
“……”
话音未落,只听土石摩擦之声,没过多久,白四叔就从盗洞出来,我们几人立即凑了上去,但谁也没说话,只等四叔开口。
四叔并没有看我们,而是皱着眉头环顾四周,眼睛里满是疑惑。他看向哪里,我们也跟着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过了许久,他才摇摇头说:“太怪了,上面还真有一个大墓,盗洞直通黄肠题凑,全都搬空了。”
“什么,什么黄肠?”我和白飞龙面面相觑。
“黄肠题凑是秦汉时期的一种葬式,也就是在棺椁周围,用柏木层层堆垒成框形结构,如同一堵厚墙,起到保护作用,陪葬物品都在题凑之中。”刘璇玑不耐烦地给我们解释,“但这黄肠题凑的待遇可不是谁都能用的,一般只有帝王使用,皇亲国戚或高官大臣也只有天子特赐才能使用。”
“啊,妹子你说我们挖到汉朝皇帝的墓了?”
“我可没说!两汉哪位皇帝埋在新野了?但王公大臣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题凑耗资巨大,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我记得北京有一处黄肠题凑竟用了一万五千根柏木……”
“黄肠题凑只是通称,黄肠就是指黄色的柏木心,也有用楠木、梓木,或者一般柏木、松木的,汉代有厚葬之风,但西汉之后几乎就不再使用了。这盗洞看样子也至少有几百年历史,不仅没有塌陷,而且直通棺椁,真是个高手,可惜里面都被搬空了,我搜寻一遍,也没能发现墓主人的太多信息。”白四叔说着可惜,但语气里却有一丝称赞。
“老汉,你看看这个。”
这时我们才发现,四叔手里拿着一个石匣,手电照射之下,虽不过手掌大小,但纹饰十分精美,只可惜石匣已经打开过了,盖子已经遗失,里面的东西也不翼而飞。
“四爷,这金吾纹……和尧山的一样?”
“嗯。”
“难道墓主人和尧山有关?”
“那是肯定的,但你不觉得奇怪吗?”
“您指?”
“风水。”
“那太怪了,墓下有溶洞,这是典型的‘脚底穿心’,大冲煞之局。墓主人身份高贵,不会连这都不懂!”
“是啊,太怪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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