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至今想起,还有些后怕。那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打架,我常常想,要是那次把他的眼睛打瞎了,那该怎么办?我始终忘不了妈妈打我时那无奈而又凄苦的眼神。人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当时要是忍一忍,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不过,也要感谢那次打架,它让我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如果不是那次打架,在日后的成长中,我还不知道要捅多大篓子呢!曾记否,此生唯一的一次打架
曾记否,此生唯一的一次打架
人生,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故事,而打架,好比翻过的一页连环画,成长中必然少不了。说也奇怪,我今年已奔三了,三十年居然只打过一次架。
说来,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如风往事了。
翻开尘封的岁月,陈年旧事是那埋在地窖里的酒坛子,历久弥香。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因为三岁那年,父亲由于工伤去世,然后有了继父,加上家庭贫寒如洗,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我面黄肌瘦,而且很是自卑,孤僻,不合群。在学校里,我是个怪孩子,有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我常常只和自己玩儿,那会儿没有任何玩具,玩的最多的也就是泥巴了。
小时候乃至长大了,唯一的一次打架,就和玩泥巴有关。
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阳光明媚,天空飘着几朵蓝丝绒一样的云。适逢星期五,上完四节课以后,我们就放学了,小伙伴儿们背着漂亮的书包,蹦蹦跳跳往家跑,而只有少数几个和我一样的孩子,爱在放学的路上贪玩儿,别人是因为真的贪玩儿,而我则是不想回家,缺少家的温暖,回去有什么意思呢?
记得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歪在路边一个小土坑里,从书包拿出一个黄泥团,摊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然后把水壶里剩下不多的水喝到嘴里,喷雾一样喷吐在泥团上,为即将开工建设的泥偶做准备。
做个什么呢?做个泥巴人儿吧,就做爸爸,希望爸爸能够回来,就是妈妈说的那个去了很远地方的爸爸。这么想着,我就认真做起来,揉泥团,掰开成小份,然后做头,身体,胳膊……就在我忘我地做胳膊的时候,一个坏小子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由分说,就把我做的“头”拿走了。那个小混蛋,竟敢来捣乱,还把我爸爸的“头”拿走了,可把我气坏了。我蹭地一下站起来,那小子撒腿就跑,我就在后面追。好一会儿,我追上他了,不由分说就是一拳头,打歪了他的鼻子,他哇哇怪叫,爬起来继续跑,还一边跑一边骂我是野孩子,这下子彻底惹怒我了,我抽出腰里的皮带,不由分说,劈头盖脸抽过去,他怪叫一声,像个瓜熟蒂落的冬瓜滚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呜呜大哭……
那小子一哭,我吓坏了,抓起书包,一溜烟地消失不见了。约摸过了一个小时,那小子的爸爸拉着他,到我们家来了,说他儿子眼睛疼得厉害,要我们支付医药费。后来,我的继父、我还有他们父子俩,一起来到了村卫生室。医生看了看,大惊失色,听我说了经过,脑门子上出了细密的汗珠。我记得他当时表情严肃,说我的皮带要是打歪一点点,那孩子的眼睛就瞎了,一辈子也就完了……后来他又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脑子里嗡嗡嗡,飞舞着一群蜜蜂。事情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赔付了全部医药费,而我,回家挨了一顿打,还被罚跪到天亮。
那件事至今想起,还有些后怕。那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打架,我常常想,要是那次把他的眼睛打瞎了,那该怎么办?我始终忘不了妈妈打我时那无奈而又凄苦的眼神。人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当时要是忍一忍,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不过,也要感谢那次打架,它让我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如果不是那次打架,在日后的成长中,我还不知道要捅多大篓子呢!
韩裕平
2015年11月10日夜
圣天庄园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