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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寄的眼睛有些刺痛,那白光已是极为强烈,比之烈阳都要盛烈数倍。若是换做常人早已无法忍受,长此下去,双眼定会被那强烈的光刺瞎!可他在忍受,依旧在看向那天空中的光幕,怕遗漏了什么!
光幕依旧在变强烈,仿佛无休止一般。而那光幕之下的世界被白光侵染得模糊起来。
钻心的痛自双目传来,周云寄牙根紧咬,眼角有血丝溢出。他的身体也有了些微的颤抖。
世界一片惨白!
周云寄脑海轰鸣,双眼在那盛烈的白下瞬间变黑。那是眼睛已无法承受,而后短暂失明。
他在急运九元劫经,想让眼识恢复。这一切变故非同寻常,这种极致的白只在房无极对他施展九灵暗魂术后体会过。但那时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内心深处的神觉所见,并非是肉眼所见。然而此刻却出现在他的眼前,双眼终究是承受不住,暂时失明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双眼有了一丝光亮,而后能见到眼前的模糊。慢慢地清晰起来,空中的光幕不再那般刺眼。
他看向那片光幕,在空中如波纹般荡漾。那涟漪扩散,最终整个世界都在荡漾,而他清晰的看见涟漪扩散而来,自他身体穿过。
涟漪越荡越激烈,整个世界如倒影在水中被大石惊起的波澜扭曲,眼前一切不再完整,而是如碎片一般组合在一起,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画面。
“咔!”安静的世界里传出了一声脆响,而后那虚空开始碎裂,犹如镜子般碎裂。只见到光幕上布满裂纹,而后蔓延开来,攀爬满整个世界。
“砰!”巨响传出,其音振聋发聩。虚空开始崩塌,一块块碎片落下,整个世界都是下落的碎片,如一场暴雨般,世界四散分裂!
一切都被虚空碎片淹没了,眼中再看不见其他。周云寄感觉到了一股冰寒之意,那不是空气中的寒意,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寒意。是身处天塌地陷,自己太过渺小而无能为力的深深恐惧。
他在这一刻颤抖,感受到了一种痛,如被撕裂的痛。他看向自己,看着自己随着世界的碎裂而四分五裂。没有鲜血,但却有种剧烈的痛。感受到自己被寸寸撕裂,而后那种痛让他脑海剧烈轰鸣,地转天旋。
眼前一切都在慢慢暗下去,最终被沉沉的黑暗淹没,一切不可见。周云寄也慢慢被那种痛剥夺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消失了,眼前一切都不同了!
他看到的是一条热闹非凡的长街。可他看不见自己!仿佛自己只余下了一双眼睛,以此来看这个世界。但他五感俱在,能见、能听、能闻也能感。
“一切都是幻觉!”周云寄自语,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就这样看着。但他却不能动!眼前人影攒动,在他眼前出现而后又消失。
长街上突然出现了骚动!人们不再悠闲的走在长街上,而是变得慌乱起来。
“快!幻劫卫紧急传令!让我们速速离开此城!”不知长街上谁的声音再回荡。
“什么?离城!真的假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家在这里!离开这里我们将去往何处?”
“老朽世世代代都居住在此城,怎么能够离去呢!”
“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去?”
长街上混乱喧嚣,人们带着疑惑,也带着不可置信。他们在街上胡乱窜动,口中叫出自己的不解,也在诉说着自己的不舍。
马蹄声变得清晰,一队灰袍人纵马飞驰而来,当先之人却身着黑袍。
“帝君有令!城中居民速速离开此城,今夜子时封城!”
飞骑远去,可那封令在回荡,在远去。
长街之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而后哗然之声大起。
“这什么可能!就算是要我们走也该说出个原因啊!”
“这是真的!幻劫卫在城内下达封令!”
“天呐!为什么会这样!”
人们虽是带着疑问与不甘,但他们都在各自往家赶,他们不敢违拗!
长街上人流消失,空空荡荡。而那喧哗之声变成了翻箱倒柜之声。城中居民都在家中收拾行装。
不多时,便有人出现在长街之上。他们带着家中老少,携着包袱,匆匆往城门赶去。
一时之间,长街上再次混乱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长街上。
周云寄看着那些远去的身影,内心叹息着。故土难离,这些人如今要背井离乡,每个人眉宇间都带着哀伤,有浓浓的不舍。他们在叹息,在抱怨,但却不曾停下脚步,哪怕是回望一眼也未有。
长街漫漫,如今只有满地狼藉,清风拂过,带起一丝丝凄凉。
“嗯?”周云寄只感觉眼前一黑,不过片刻又慢慢亮了起来。
此刻他眼中所见,竟是一处城门,居高临下。城门处有许许多多人在往城外走去,他们都排成了一条条长龙,向着几个方向远去。
一条条长街上,人潮如海,数之不尽的平民向着城门处赶来。
城门喧嚣,其内更是夹杂着抽泣之声。
“有什么好哭泣的!不就是离个家吗,就当是出门远游了,过段日子封城令解开之后再回来不就行了嘛!”
“城内或许有大事发生,等这一切过去了还可以回来。城在此地,又不会凭空消失了。”
“哎!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不知道是否还有回来的可能!哎!”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到过的城池也不少,也就是这座城池最是安宁,让人待着舒心啊!”
渐渐地出城之人越来越多,城内之人就少了。不到天黑,出城之人已寥寥无几。
眼前又是一黑!
周云寄看着那远远出现的大批人马。这些人都身着灰袍,与城中的护卫并无多大的区别。
他们并非同时出现,而是分批到来。似乎是自不同地方赶来。其人数很多,便是这个方向便不下十万。
他们急速而来,快马驰入城内,却一言不发。他们的面色凝重,眼神却都是带着决然之色。
这些人都向着城中那座宫殿赶去。那里人马越聚越多,巨大广场上都是灰袍之人。
天色暗了下来,而那天空中的圆月遍洒清辉,月下的巨城一切都清晰可见。
广场之上出现了一些黑袍之人,他们一样不言不语,面色与眼中神色与灰袍人一般无二。
“子时已到!”一声大喝传出,远远荡开,天地间都是这个声音。
那宫殿内走出了三位华服之人。站在了广场上的高台上。他们俯视着下方人群。这三人看似中年,但眼神却是带着沧桑。他们带着一种威严,站在那里仿佛与天地交融,渊渟岳峙也难以形容。
数位黑袍人也上了高台。这七人有其独特的气韵,比之其他黑袍人更深沉,气息沉如渊岳。
七人身在华服之人身后,面上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大劫将至!”一个华服之人开口,其音隆隆,震荡天地。
“天地不容我等!是在大劫中沉默黯灭,还是与天地对抗,狂放出一世横绝古今的张扬!”
“天地欲灭我等!即便身化劫灰又有何惧,即便万劫不复又有何惜。天地欲行不仁,可敢剑指向天,与天一战!”其音如能撕裂天地,震人心魄。
“剑指向天,与天一战!”隆隆之音回响天地间!
“战!”广场之上爆发出惊世怒吼!
“战!”犹如百万惊雷!
“战!”音浪震颤天地!
百万人不断怒吼,百万之声凝聚出冲天利剑,直指向天。吼出了他们的战意,吼出了他们的不屈,吼出了他们敢于与天对抗的魄力!
音浪层叠,掀起飓风,向着四方席卷。周云寄内心震惊,这些人有不屈于天地的意志。虽知此身将灭,虽知天地不可抗,但依旧不屈服。天地向恶,与天为敌!剑指向天,与天一战!
“布阵!”待得音浪消散,另一个华服之人沉声喝道。
广场之上,百万之人皆在这一刻散去,他们奔行在宫殿内,穿行于街市中,更是行走在巨城外。
他们不少人扛着石柱木柱在城池内外各处立下。而那空旷的广场上被立下了上万根石柱。
一夜之内,那些人都在四处奔行,不断立下石柱木柱,不断布下一个又一个阵台。
清晨刚至,百万人已聚集在广场上。
“此战我们十死无生!尔等可有惧意?”
“纵死又有何惧!”广场之上惊天之声再起!其音传遍整个巨城。
广场高台之上,三位华服之人点头。而那七位黑袍人也在沉默中颔首。
“烈日当空便是与那天地对抗之时,都各自归位吧!”
百万人顷刻间散去。
广场上上万人盘坐,他们身前便是那些石柱。那三位华服之人盘坐在广场中央,形成三足之势,而那中央乃是一处阵台,他们身前石柱隐隐有波光流转。而七位黑袍人盘坐在他们身后。
城池内那些石柱木柱前都有人盘坐,而更多的人是在赶往城外。那城外一排排柱子立着,其数量超过了城内。
在那些灰袍与黑袍之人奔行间。广场上,三位华服人皆是抬起了双手,缓缓向着眼前石柱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