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疯了,我竟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产生了无法形容,令我心悸的感觉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1913.6.10
1913年夏天,我从巴黎启程,前往伦敦祖母家的宅邸,准备度过又一个醉生梦死的夏季。
那一年我二十八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我并不愿意按父亲的遗嘱娶妻生子,而是追逐着歌女名媛纵情声色。
彼时正是社交季,我的好友斯科特.柯克兰也带着兄弟们从爱丁堡前往伦敦。
我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疯狂夏天,见到了亚瑟.柯克兰。
他站在斯科特的旁边,看我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比我小了整整十四岁,还穿着背带裤和白衬衫,脚上踏着棕色的皮鞋,沙金色的短发稍显凌乱,稚嫩的脸带着不合年龄的冷静。
我迷惑地看着他的脸,一种酸涩的奇异感涌进我的心里,我觉得眩晕心悸,眼前一片模糊,重重地跌进椅中。
“弗朗西斯?这是怎么了?”斯科特上前唤我,亚瑟也向我略微靠近了一些。
我摆摆手示意无妨,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
我想拥有他。
这个想法从我的脑中突兀地迸出,我大吃一惊,暗骂自己是个疯子。
这是你挚交的弟弟,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你是疯了吗!我心惊肉跳,不停地在脑中责问自己。
那天我是怎样回家的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那个孩子的脸。我坐在马车上晕头转向,夜灯闪烁着鬼魅微弱的光,燃烧着使我的理智消失殆尽。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了我,我朦朦胧胧感受到一层薄雾似的爱恋,我心神恍惚地躺在床上,抓住柔软的丝被,仿佛触碰他的肌肤。
这个社交季我比以往更加疯癫,每晚我都搂着不同的女子,各式酒液灌入我的喉咙搅和在胃里,我疯狂地追逐那种感觉,却没有一丝一毫相似的情绪。
而我再次见到他,已经是七月初了。我坐在庭院里和斯科特闲谈,眼睛却瞟着玩水的亚瑟。
“怎么不带亚瑟去舞会?”
“太小。”斯科特简短地回复。
我拍着他的肩膀,“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搂着某家的小姐跳舞了。”
“是是是,你的风流史从十四岁就开始了。”他岔开话题起身离开,“我去酒窖里找一瓶好酒。”
我百般无聊地看着柯克兰家的壁画和肖像,转着转着竟转到了亚瑟房门前。
我轻轻推开门,看见他轻快地踢掉湿淋淋的皮鞋蹦到床上,夹袜带在磨蹭中松开,长袜挂在小腿上,背带短裤露出紧实的大腿,肩带松松垮垮在肩上欲落未落。
我不曾想撞见这一幕,紧张得屏住呼吸。
小绅士看来是快乐极了,脸上还晕染着一层绯红,金发被汗浸湿搭在前额,带着本应有的孩子的天真。
他跳下床,背对着我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他不知道他的背后有一个青年用一种爱恋的目光看着他,他自顾自地脱下湿透的衬衫,把领结向上一抛,重重地倒在床上。
也许是我的呼吸太过浓重,又或许是夏风太过烦躁,本来掩着的门竟吱呀一声打开。
他看见了我。
我们楞楞地对视,他半张着嘴一脸茫然,良久他反应过来,“你在干什么!”
“我……”
“滚!”优雅的小绅士生气地用了不雅的词语。
该死的,我居然莫名其妙地觉得很可爱,我想我应该去看病了。
晚餐时我坐在斯科特旁边,威廉和帕特里克坐在中间,亚瑟坐在餐桌末端冷淡地看着他们。
斯科特找出的酒馥郁香醇,酒液芬芳。亚瑟曲起手指敲了敲酒杯,示意佣人斟酒。斯科特笑了笑,“怎么?小少爷会喝酒啦?”
亚瑟并不多语,只点了点头。
我们喝了很多,贯彻绅士风度的一家子最后烂醉到勾肩搭背,我被挤在威廉的胳膊里喘不过气,一只手拉住了我,这只手柔嫩光滑,我迷迷糊糊看到了亚瑟。
“喂,你是巫师吧。”他带着哭腔开口,“看到你之后我觉得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我不知道!好奇怪的感觉啊!”冷静自持如亚瑟.柯克兰,哭了出来。
他的鼻子,耳廓,脸颊,泛着一层嫣红,泪花在他眼角里积蓄,最终掉落到腮边。
我心慌意乱,他踮起脚靠在我身上,嘴唇胡乱地在我的皮肤触碰。他的眼泪滴到我的手上滚烫得像蜡油。
我甩开他,飞快地奔向庄园外的马车,“管家!管家!给我去请医生!快去!”
回到宅邸已是深夜,夜风把我稍微吹清醒了一些。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老医生抖着白胡子坐在我的面前,“老爷,您是怎么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色发白眼神涣散。
我疯了,我是个疯子。
我爱着一个孩子,渴望触碰他稚嫩的脸颊,抚摸他的膝盖和小腿,渴望揉乱那头金发和亲吻他湿漉漉的祖母绿色眼睛。
我疯了。
次日,柯克兰一家来宅邸拜访我,我在窗前远远看到亚瑟的身影,顿时手忙脚乱。
我抓起桌上的香水胡乱地喷,凑到镜子面前打理我引以为傲的金发卷发,临出门前还不放心地整了整领结。
我用精致的小点心招待他们,管家经过亚瑟身旁时不慎打翻了装着奶油蛋糕的盘子,溅到了他的衣服上。我连忙起身,“我府上有干净的衣服,如果少爷不嫌弃,我可以带您去换。”
他微微皱眉,最后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跟在我的身后。
他让跟着他的仆人在外等候,我关上门,紧紧抱着他。
“你干什么!放开!”他瞪大眼睛,用腿踢着我的腹部。
“你是这里不舒服吧。”我的手按在他的心脏处,沾了一手滑腻的奶油。
“我不知道,我看见你我会很不自在……我觉得自己是个疯子。”他直视我。
我再也无法隐忍,我放开他,捧起他的脸,“ 我是疯子,你是小疯子。 ”
那种感觉是疯狂的爱恋,我并非情窦初开,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无法形容的情感。我渴望他,我臆想他,想占有他。
两个疯子重新搂在了一起,唇齿难舍难分。
我小心翼翼地舔舐他的唇角,用舌尖描摹他的牙齿,轻轻地吮吸他的唇瓣,他紧张得难以呼吸,我抚摸着他的背部安抚他。
“亚瑟——”威廉的叫声传来。
他瑟缩了一下,我强硬地按着他的脑袋加重这个反应青涩的吻。
威廉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放下亚瑟,快速地给他换好衬衣,神色自若地开门。
后来我的小情人坐在我的腿上回忆这件事,说我们像是在偷情。
他是我可爱的金丝雀,被锁在金笼子里骄傲地仰着头。现在我找到了打开笼子的钥匙,引诱他振翅逃离。
说起来丢脸,波诺弗瓦家的老爷和情人幽会时竟要翻墙。我翻过柯克兰家的高墙,踏着月光和青草,去拥抱我坐在窗前的小情人。
我们的亲昵仅限于亲吻和拥抱,我并不敢亵渎他的身体,他是我纯洁的天使。
斯科特挚友的身份使我光明正大地接近他,我带着他出席舞会,像小女孩对待她的洋娃娃一样珍爱他。醉酒后我忍不住吻他抱他,向我熟识的人炫耀这是我可爱的小朋友。很快有流言蜚语指出我们的关系不正常,原本并不在意的斯科特也认真地和我面谈。
他直言不讳,“虽然我不喜欢亚瑟这个弟弟,但是他今后也要继承柯克兰家的家产,娶一位名媛淑女结婚生子,光耀柯克兰的门楣。”
“弗朗西斯,巴黎的花花公子有一个十四岁的情人这并不稀奇。但是柯克兰家的少爷有一个二十八岁的情人,这足以令我们蒙羞。”斯科特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我手足无措,“那……”
“离开亚瑟,为了他也为了你自己的名誉。”他顿了顿,“我会把他送回爱丁堡。”
我颓然低头,我们是人,逃离不了世俗的制裁。
至此将近六年,我再也没见过亚瑟。我每年都盼望着夏季的到来,然而再也没有一个金发少年在柯克兰家的花园里等我。
我也曾想过要去爱丁堡找他,管家哭着把我拦下,求我恢复理智。
我是个疯子啊,他是我的药物,我何来理智。
1913年的夏天是我的幻梦,令我出现了后遗症。我仿佛看到他坐在窗前等我,又仿佛看到他穿着短裤在花园里玩水。水打湿他的金发,我用毛巾帮他擦干,亲吻他的前额。
我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强打精神主持着波诺弗瓦家的一切。
在我三十四岁那年的冬天,我在一场舞会上再次见到了他。
阔别多年的酸涩感再次泛上心头,有一股热流在我的眼眶里转动。
二十岁的亚瑟.柯克兰,和我隔着人群对视。这个美丽的小怪物,渐渐长成了令人瞩目的金发妖精。
在一场交臂舞后,我们唇齿交缠踉踉跄跄地转到了后厅。我把他粗暴地压在墙上,疯狂地啃噬他的皮肤。
他吃痛地扭过头,气喘吁吁地责问我,“你是野狼?还是饿了很久?”
我没有回答他。
是的,我饿了很久,整整六年。
我几乎要哭,嘴角却咧出极其难看的笑容,他似乎是被我这狰狞的表情吓到,皱眉推开了我。
我抓住他的手臂,热切地注视他。他闭上眼睛侧头亲吻我。
我欣喜若狂,享受这块初长成的小点心。柔软的床铺是底盘,红色的小果子泛着诱人的水泽,奶油和裱花装点着迤逦的梦境。
我以为上天眷顾我,谁知又是一次分离。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除了枕头上残留着些许他的气味,他什么也没留下。他也许是回爱丁堡,也许是回伦敦,又或许是在马赛,他无论在哪里,我都不应该在他的身旁。
这场荒唐的迟到的恋爱,断断续续的疯癫关系走到了尽头。
我知道这是段无法善终的爱恋,甚至惊世骇俗难以启齿,但我仍接受世俗的审判,
直到我死去。
/这一篇搞不好就被认为是恋童癖,不喜欢不接受的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