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年和宋如玉第一次见面后,一连数年宋城再未见过如玉。如玉由付氏抚养,管教甚严,不许她轻易外出与兄弟接触。十四岁的宋城在形势所迫,便去当兵了,一连数年,归来已经是大司令了。次年,宋城见在宋宅住的憋屈,便自己在城中另开了一个司令府。宋府再也没有昔日的荣光,仅靠着家业勉强维持着宋府的威严。
宋城另开府邸,他与宋如玉就更无见面的机会了。
那天宋城心情莫名的好,许是樱花开得如欲坠青云。宋城骑在马上,时而飞驰时而缓行。
行至城中的凤池边上,他看见那岸边绚丽的樱花。
城内花品种甚多,国内名品应有尽有,无论花本来习性如何,植入园中后都能生长得很好。其中赵佶最喜欢的是金蛾、玉羞、虎耳、凤尾、素馨、渠那、茉莉、含笑,称之为“八芳”,但在这个时节,樱花显然艳盖以上八芳,揽尽其间所有华美风致。
每朵花都有轻薄如绢绡的层层花瓣,那花梗像是承受不住如此繁花的重量,以一脉恹恹的姿态慵懒地低垂着。而那一树树粉色构成花团锦簇的景象,映在凤池中,竟像是把那一泊碧水都染成了樱花的色泽。
他策马缓行在那一列樱花树下,风一吹便有花瓣如雪飘落,然后,透过阵阵花雨,两个年轻女孩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
她们年约十四五岁,穿着婢女统一的日常浅绿春装,梳着一式的小鬟髻,正在面对面地踢毽子。
稍大的女孩正面对着他,面容清秀,看得出踢毽技艺很好,毽子翻飞在她绣鞋之上,她总能接住,舞弄自如。
她踢了几下后把毽传给对面的小女孩,小女孩慌忙提着裙子伸足去接。那小女孩背对赵构,他看不清楚她模样,但她侧身行动间伸出的右足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纤小秀美,大概不过三寸,鞋的颜色也是浅绿的,却不是普通婢女的式样,要精致得多,绣着漂亮的花纹。
如此小脚还能踢毽?他颇有兴味地观察下去。
纤小的双足想必会使她连走路都难以走得稳当,可这女孩像是非常活泼,最可爱的是总有一种活动的灵美,双手提着裙子伸足踢毽,鞋帮只一些些,纤松细滑不自持,要接住毽已十分勉强,而且连带着令她几乎难以站立,身体摇晃欲跌,不过却更添了几分娇俏可人的盈盈之态。
她勉力踢了几下,最后一脚毽子落点离她稍远,她着急之下伸足猛踢,以脚背将毽子高高踢飞,而人也应声跌倒在地。
她的同伴轻呼一声,忙跑去扶她起来
她却浑然不顾,目光始终追随着毽子飞行的轨迹。
那毽直直地朝她们身后的宋城飞来,他看准伸手,一把便接住了。然后持着毽子,朝她们微微一笑以示意。
那两个女孩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都没说话。
他看清了适才关注的小女孩的容貌。剪水双眸,雪肤仿若柔嫩花瓣,豆蔻年华的她已娇艳如华阳宫青山碧水间盛开不败的樱花。
他暗自诧异,心想不知如此美丽女孩服侍的会是哪位主子,谁又会忍心以她为奴。
他下马,走去把毽子递还给她。
她接过,睁大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倒是她的同伴先反应过来,想是此前见过他的,朝他一福:“司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