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甘心

佳慧终究还是没能拗过儿子，没有跟着一起去L城，幸好其中有个家长在L城有朋友，于是拜托那个朋友帮忙照顾几个孩子。

经过两天忐忑不安、度日如年的等待后，许涵终于回来了，他似乎对此行十分满意。佳慧不是个爱追究的人，事情已经过去，再多说也于事无补，只要儿子接下来安心学习就好了，不就是填个志愿吗？要填就填吧，也省得他整天牵挂着。可她的心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开始隐隐的不安起来，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也许是想让自己心里的不安找到答案，从来不爱唠叨的佳慧，在那天中午许涵即将出门去学校时，又随口嘱咐了一句:“一定要努力哦，时间不多了，再不努力就真的来不及了。”

许涵听后，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 “报了……单招……就……不能参加高考了，我还努力什么？”

“啊？”佳慧愣在当场，脑筋一下转不过来。

“报了单招就不能参加高考了，这是今年的最新政策。”许涵飞快地重复了一句，再没做任何停留，出门，骑上车，像箭一般的飞了出去……

佳慧站在原地，脑子里乱哄哄的，儿子的话一直在脑中盘旋重复着: “报了单招就不能参加高考了……”

不能高考？不能高考？不，这不是真的，佳慧不敢相信！以前也听说过很多填报单招的孩子，可从没听说有这样的规定，而且上次询问孩子班主任时，老师也没说，一定是孩子在逗我的。

佳慧哆嗦着手拿出手机，好半天才拨通班主任黄老师的电话，她要马上问清楚，不然没有心情做任何事。然而手机里却传出那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语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挂了电话，她忙又打开微信，颤抖着手给班主任发了一条:“黄老师，填了单招就不能参加高考了吗？”然后死盯着手机屏幕，等待回信，半响，才突然想起，电话已关机，怎么会有回信呢？

不行，我必须马上找老师问清楚。于是，她推出电瓶车直往学校方向驶去……

只是，在学校佳慧也没能找到黄老师，据校务处的老师说是有事请假了，具体去哪里了没说，看来，只有耐心地等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楚佳慧慢慢冷静了下来。唉！先上班吧！如果真是那样，志愿已填报几天了，估计也改不了了。

佳慧木然地走进公司，同事凯燕正眉飞色舞地讲述有关她儿子的事情，她的儿子小于也是许涵这一届的毕业生，马上也要面临高考了。

小于是个资质不错的孩子，然而却严重偏科，数理化每门都名列前茅，唯独英语总是班里倒数。英语本来就是拼的时间和记忆，偏偏这小于最近这段时间又迷上了上网，一有时间就泡在网吧里，凯燕发现后便各种各样的斗智斗勇轮番上演，有时控制经济来源，一切开销用度全部提供实物，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让现金流入他手；有时跟踪堵截；有时精神轰炸。凡事所能想到的招凯燕都用上了，可她的小于依然可以找到破解的方法。

幸好凯燕是个比较开朗的女人，不管什么天大的事，她一到公司就“呱唧、呱唧”全说出来，说完也就没事了，然后又开始谋划下一次的较量，于是公司差不多每天都可以听到有关她与儿子之间的精彩故事。

这不，前两天凯燕再一次在附近的网吧抓到了儿子，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凯燕再也没有与儿子周旋的耐心了，直接押着儿子去了他的班级，来了一段痛哭流涕的现场教育演讲。本来凯燕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心想要是这一招再不管用便放弃了。可没想到，这次不经意的行为却收获奇佳，这小于承诺再也不去网吧了，而且从此收回玩心，开始下苦功背诵英语单词，于是这凯燕又重获生机了。

坐在工位上，手机械地运动着，听着别人的故事，想着自己的处境，心里翻江倒海，她为凯燕感到高兴，同时又想自己要用什么办法去挽救孩子呢？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我该怎么办？

佳慧没有凯燕那样的大大咧咧，她只会默默承受，然后悄悄地想办法，幸好多年来独自在家的磨练，早已练就她那特强的承受力，让她在第一时间就可以跳脱事情本身的烦恼，在最快的时间里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佳慧在心里将自己平时与儿子相处的情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是自己管教太严了吗？可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严苛的母亲，她记得每次孩子没考好，自己都是强忍着心中的焦急，陪着他一起去分析试卷中的错误，然后让他更正，最后还要鼓励一番。

那是自己放的太松了？虽然对孩子不是很严格，但还是会时不时的给他敲打一下，督促他要好好学习。问题出在哪呢？佳慧的心里好像有一团乱麻，想捋捋不顺，想吐吐不出，就那样堵在胸口，让她透不过气来。

突然，她的脑海闪现出儿子经常说的几句话:“我不会……”，“我做不了……”，还有儿子平时那黯然的眼神，她的心不由得一颤，儿子缺乏自信？对！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平时儿子在学校不管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即使是象歌咏和晚会这样的娱乐节目他都置身事外，虽然自己也经常鼓励并劝他要多参加这些活动 ，却是收效甚微。

象他这样的年纪，不是该斗志昂扬、光芒万丈的吗？佳慧仿佛看到孩子以后的人生是一片灰色，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回想自儿子上学以来到现在，虽说开始几年因为家里经济拮据，外出打工，不得不把儿子丢给婆婆带，但后来自己带时，孩子也一直都是乖巧懂事，并没有出现别的小孩那样的逆反行为，平时交代他的事情也都会一一去做。

虽然从高一时病过一场后，成绩就是一跌再跌，可她一直都告诉他要努力，而他也每次都是满口答应，佳慧也一直相信他会做好自己。她想只要他努力了，成绩不好也算了，毕竟每个人的资质不一样，不可能人人都考第一。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其实儿子心中早已打算要放弃，只是在口头上敷衍她，也许在她不断叮嘱的时候 ，他早已在心中笑话她吧？

以前她一直想，也许儿子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吧？算了，也不是人人都能考上大学，再说成功的路也不只是上大学这一条路，那许多没上大学的人不也过得很好吗？随他去吧。

可是当她看到儿子现在的状况时，却有一股恐惧涌上心头，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这样放弃？不，我要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眼前闪过一个个画面，有在酷暑中顶着烈日的前行，有风雨中泥泞的兼程，还有冒着严寒、风雪的寸步难行。十几年如一日，曾经吃过的那么多的苦，就这样付之东流了吗？人说十年磨一剑，这剑还没出鞘怎么就退却了呢？有人在稻子成熟，临要收割时放弃不收吗？

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好怎么都不放弃吗？不是说好要坚持到底吗？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一滴顺着脸颊往下流……

心里象有刀子扎一样的疼，其实她从来没有要求孩子一定能考上重点，也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儿子与谁家的孩子去比较，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与人之间根本就没办法比较。可是她从来都没想过她的孩子会这样半途而废，就像一次长跑比赛，即使你无法冲在最前面，至少你要坚持到终点。他不知道在自己心里，上大学，甚至是高考一直是她永远难以实现的梦。可是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孩子，那唯一能圆她梦的人，曾经也一度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说要放弃了，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她怎么能够甘心？怎么能够接受？

不行，我必须想办法！可是，是否还来得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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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