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茶
第一次看到《腰门》的名字非常好奇,真有幸能在网师《儿童文学》课上和作家彭老师直接交流,第一节课上听彭老师讲,才知道腰门是江南民居里大门前的一扇小门。彭老师的讲解让我对《腰门》有了初步感知,等到书回来后就认真地读起来。
读着《腰门》,仿佛看着沙吉由6岁的小女孩儿成为13岁的少女,在与她七年的生命交集里,一些人来着,一些人走着,她就这样一天天地长大了。在阅读的时候,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故乡、童年,和那时的人和事,就这样,沙吉的成长故事和我的怀旧思绪交织在一起……
彭老师安排的开头和结尾巧妙呼应,从沙吉偶遇“小大人”、叫她“沙吉”开始,再到七年后在梧桐巷商业街的一家卖木雕的店铺里邂逅长大后的“小大人”结束,在午后的阳光下,在做旧的地板上,沙吉毫不设防地对“小大人”娓娓道来:“我说了我的父母他们给我的蝉,说了我为什么到这个小城来并且呆了这么久,说了云婆婆、‘那个人'和边边,说了水、井、腰门、白猫还有染红了天的大火;说了青榴、兔子嘴巴、闹鬼的藏书楼、漂亮女人还有青榴的养父母;说了巧巧、哥、木秋千,甚至信使、白蝴蝶、一次次飞走的大鸟和我的单相思;说了木木客栈、铜锣、苇林姐和一片惊心动魄的河灯……”不保留、不遮掩、不躲闪、不防范,就这样,面对着七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大人”“不可思议”地说出了七年经历的所有!
是啊,这七年,憨厚实在的哑童水、从小被抛弃长大又被接走的兔唇女孩青榴、活泼的巧巧、让沙吉心灵悸动的哥、小时调皮长大勇敢懂事最后又遭遇危险的铜锣、美丽智慧的苇林姐和最后来到云婆婆身边的小边边……这些人,在她的身边出现了,又离开……正如彭老师在第一节课上分享的一样,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一些人从你的生命里走进来又走出去,来来去去、分分合合。这些人定格在你泛黄的记忆里,给你带来不同的影响,让你体味着、感怀着……
对于与水的初识、熟悉,到对水想帮助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和因想念水而“心痛”;与青榴纯真的友谊,一起阁楼探险的恐怖刺激,鼓励青榴大胆唱歌到与青榴的依依惜别;与巧巧的熟识,画风车的帅气的哥,与哥的朦胧的情谊,到哥的女朋友余丽宛带给“我”的酸涩的痛苦;对儿时调皮、爱搞恶作剧的铜锣的厌恶,对长大后的铜锣向往学校的陌生感,到勇敢的铜锣出事后“我”的悲伤;苇林姐对“我”智慧地点拨,让我明白“爱”原来有不同的表达;还有“那个人”带给我的弄不懂的大人的世界;儿时离开妈妈时的依恋,到长大后见到对妈妈的疏离;女孩子长大时身体和心灵那种无法明喻的感觉……所有这些都关乎一个女孩的成长!是这些人、这些事丰盈了沙吉的生命,带给她一段又一段独特的内心体验,成就了一个温柔委婉、内心丰富、感情细腻的豆蔻少女!作家文笔细腻,悠悠道来,仿佛是用文字铺就了走进沙吉内心世界的一条道路,我沉醉其中,不知归路!
而读着沙吉的故事,常常会不知不觉想到自己的故乡、自己的童年……
六岁的沙吉体会到不让自己睡着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因为她打算深夜悄悄帮水去“放哨”,所以坚持着不睡着,看着天花板上的一滩水渍就展开了丰富的想象……不由想起自己儿时夜晚睡觉时,在昏黄煤油灯的映照下,天花板的边沿总显出一些阴影,而我总能看着它们展开无限的联想:记得那是一条长长的“小巷”,住着很多“人家”,里面有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女孩儿”,每天背着书包上学校,每天边看边想象着她遇到了哪些事情,还是连载的呢,每晚看天花板时仿佛就是在看连续剧一样……安静的世界里,唯有我的思绪在信马由缰、任意驰骋……儿时和外婆居住的上房屋,是有房梁的那种,爸爸用铁丝做了棚架,铺上硬纸板,夜深人静的时候常有老鼠在棚顶上“通通通”地蹿过来蹿过去,我和弟常扮了猫叫来吓唬他们,还比比看谁学的像……
读到沙吉初识巧巧那个会画秋千的哥,那么帅气、还会宠妹妹,沙吉真羡慕她呀!看来没有哥哥的女孩儿心里都一个“哥哥情结”,我是家里老大,有个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一直希望有个宠我的哥哥。有年夏天,我回爷爷奶奶家,两个堂哥那年正巧也从新疆回去了,白天带着我们去西瓜地里吃西瓜,夜晚带着我们去捉蝉。天黑,大哥拿着手电,牵着我的小手,在村子边上的小树林里寻找着。我觉得好开心、好自豪呀,我也有哥哥了!可是,由于距离远等原因我们很少见面玩耍,记忆中只有那样一次,弥足珍贵。而今,大哥已经英年早逝,二哥也常年不见……
读到沙吉对哥的朦胧的爱恋,不由得想起自己情窦初开的时候,小虎队刚刚流行,特别喜欢“乖乖虎”的阳光灿烂,恰好我们班有个男孩儿,像极了“乖乖虎”,每次看见他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只是这个小秘密一直珍藏在心里,不曾告诉过一个人,那种悸动,那种朦胧,那种纯真,人生只能有一次,就那样悄悄地来,悄悄地走,留在心底里的是无限的美好……
读到沙吉和青榴上音乐课的时候,不由得想起我小学时的音乐课,从城里新来的音乐老师教我们唱《外婆的澎湖湾》,我和同桌燕子,也是儿时的邻居、玩伴,我们在下面用手模拟弹琴,边“弹”边“唱”,眼神对视,心照不宣,乐此不疲……而我们小时候还有很多很多的趣事、糗事、尴尬事……长大后,虽然知道都在一个城市,却彼此再也没有联系过……
还有,还有成长过程中女孩子对初潮来临前的等待,女孩儿间悄悄的议论,以及来临时的惊慌,和细心聆听妈妈交代时的羞涩……
……
《腰门》仿佛是一阵风,吹起了早已尘封的记忆,童年的人、儿时的事,随着沙吉的成长,都呼啦啦地扑面而来……也许不读《腰门》,没有沙吉,这些回忆还会继续沉积在记忆的河床里,等待风起……
还有诡异的白猫和草鬼婆,神奇的哑蝉,奇特的梦游的经历,也引起我的无限遐想……而让我喜欢的还有作家细腻的文笔,和她笔下美丽的湘西风物,吊脚楼、青石板、腰门、河灯,还有美味的灯盏窝和桐油粑……这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我,让更向往湘西,向往凤凰……我知道,等到我去的那一天,不仅仅是去寻找翠翠居住的边城,还有沙吉居住的北边街,还有靠在腰门上的“沙吉”和”小边边”;追寻的不仅有傩送唱给翠翠的情歌,还有水的叫卖声,以及青石板上空灵而又悠远的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