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浏览亚马逊网页的时候,进入到一个日本文具的页面,里面都是不明缘由贵得要死的文具,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四四方方的文具袋,上面标有“韩式文具袋”的字样。红白相间的文具袋,看起来配色和设计都相当普通。韩国人都是用这种东西的吗?我突然想起大学三年级时经常坐在教室里听课的韩国留学生,他们和中国的女大学生看起来完全没有区别:染了色的头发,时尚的衣服,一副冷淡而不关心外界的表情……是因为韩国的打扮潮流侵入了中国校园吗?总觉得在她们身上看不到一点外国人的影子,都是普通至极的女生,跟中国学生一样不会主动与老师互动,后来知道,有几个女生的作业还是拜托我们的班长帮忙完成的。这一点也像极了中国的学生。
其中只有一个人,让我印象深刻。想到她的时候,我会先想起她的文具盒,她用着小学生一样的铁文具盒,上面有辛普森一家的印花,看起来相当简陋,我还以为这是韩国的流行,但是看了看其他留学生的文具盒,貌似不是。她总是一个人来教室,一个人教室中间一点的位置。她没有染发,但是发型有些奇怪,不是流行式的那种奇怪,那感觉像是,她自己剪掉了两鬓的头发。她总是穿着随意的T恤,让人想到美国校园的男生。但她又带着眼镜,所以没有给人一种很有个性的感觉。我们班也有二外是韩语的同学,有个女生会经常挨着她坐,她们两个会很自然地交谈,虽然用的都是蹩脚的中文和韩语,但从这方面看来,这个留学生的性格比其他人要开放得多。有时她会在上课的时候大声地问同桌中文问题,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听懂老师讲的话,虽然一边说着“好难啊”,一边却很认真地写着小学生一样的笔记。
她每次来上课都会带一大瓶矿泉水,是那种家庭装的矿泉水,也许因为比较便宜才买了那种矿泉水吧,但提着那个感觉像是要去登山?我们学校的校区建在半山腰,山上就是一个有名的景区,因此也经常会看到装备齐全的登山团体,经常都是中老年人。
有一次上课,外面下着雨,她从外面进来,好像没有带伞,她全身湿漉漉地坐在了座位上。她的中国朋友大概是逃课了,没有坐到她身旁。这是一节沉闷的课,我的同桌开始走神,然后她突然对我说:“你看她在做什么?”她指着单独坐在那一排的韩国留学生,她不知为何脱下了自己凉鞋,从包里拿出了一双袜子开始穿上。
“噗……她在做什么啊?”
竟然从包里拿出袜子,还是在上课的时候穿,她到底在想什么?我的同桌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这目光中夹杂着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的鄙视。我也突然很想笑,她好像完全没有常识。
“是不是韩国人都这样?”
“怎么可能!你看看她的那些同学。还有,我看的韩剧里也没有这样的啊。”
我想起之前那些“相貌平平”的女学生,我一直不确定她们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
我突然想起自己听某个韩国的友人讲过,韩国也分南韩和北韩,他们之间的性格差异很大之类的。可能跟大阪和东京一样吧?也有点像中国的乡村和城市?
也许她是韩国的乡村来的家伙?
想到这里,心里某个柔软的部分好像被触碰到了。如果她真的是从乡村来的,那么也不难理解她为何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其他朋友了。但我经常看到她用手机发短信,大概她也不是那种孤独类型的人吧。
后来有一次,我发现她也会说日语和英语,她很自然地跟我用日语交谈,看起来她性格真的很活泼,和中国还有韩国的那些普通女大学生完全不同。我完全忘记了我们交谈的内容,但是却一直记得她那种与众不同的性格:活在自己的空气中,不受人打扰,但也不避免和人接触,好像有点“粗神经”,实际上却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享受着和他人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