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黑暗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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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敖子逸,男,28岁,现居A市,老家在乡下某县,目前状态…姑且算是无业吧。


住在我隔壁这位,姓名黄其淋,男,23岁,老家是乡下某县,目前状态辍学。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身为一个全日制统招大学生,每天出门时间不超过1小时,不说身边的朋友,连学校都完全不管吗!可恶,无耻的税金小偷们…..等下,这句话听起来为什么有点熟悉。


现在每天最期盼的时刻就是凌晨3点钟,在垃圾车到达小区前,偷偷拿走黄其淋的生活垃圾。想了解他的一切日常,翻看黄其淋每日的生活垃圾是目前能做到的与他最亲密的接触。


黄其淋是个很奇怪的人,处在社会边缘人的境地,垃圾分类这种细节的道德工作却一如既往,怎么说呢,甚至是极致。毕竟也是前大学高材生,果然不一样。


打开塑胶垃圾袋,方便面桶和速食餐盒都刷得干干净净摞在一起,包装袋一类的垃圾也整齐得码在袋内,丝毫不带任何生活痕迹。对,一如既往,可恶!今天也没有任何收获。


敖子逸懊恼的把垃圾袋仍在一旁,仰面倒在地上,整个身影被周围堆得像小山高的垃圾袋湮没。窗外刚巧有列车经过,一丝亮光透过小窗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他不安的动了动,终于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后闭上了眼睛。睡眠,不论什么样的人,都是必须的。


说到这,敖子逸搬来这种10坪见方,铁道边的排房完全是为了隔壁这位。不要认为在这个几千万人口蜗居的A市租到这样条件的房子很容易的事情。况且在这栋楼的租户都是社会关系简单的情况下,能恰好住进黄其淋的隔壁,还是需要动用一点社会关系的。


说到这栋楼住户们的特点--社会关系简单,简而言之就是在社会上0存在感,与之有关的可查经历大概半页纸就可以写完,即使追问到打工店子的老板也只有普通这样一个印象,大体就是这个社会上的“透明人”。所以敖子逸当初找房子的时候,可是托些关系,几经追查才找到几乎夜夜不归的原租户。黄其淋我为了你,真是很不容易了。


时间有点久,第一次见黄其淋的情景在脑海里已经不甚明晰,看到一瞬间自己还是被那双眼睛吸引。那是一双特别的眼睛,虽然自己当时并没有离他很近,隐藏在厚厚的锅盖一般的刘海儿里,也遮不住里面闪烁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亮。自己自信对人的眼睛很有研究,那双眼睛和浸淫在忙碌生活的成年人浑浊的眼睛很不相同,但也不是不谙世事的清澈,那种光亮反而给人种洞察一切的错觉,虽然这种形容对这个刚刚大学的毛头小子来说确实有点夸张。总之,自己彻底被他给吸引了是真的。


安静的室内让人昏昏欲睡,敖子逸闭着眼倚着桌子,点头如小鸡啄米。旁边传来的关门声把浅眠的人惊醒,敖子逸手忙脚乱得爬起来,顺便打翻了几个空泡面杯。他蹑手蹑脚地移到门口,把耳朵紧贴着房门,听着外面传来铛铛的声响,是脚踏在钢制的楼梯上的声音,直到声音渐远敖子逸一把抓起搭在架子上洗的得发白的旧风衣冲了出去。差点忘记今天是黄其淋例行的三天一次的采购时间。


远远走在前面的人裹着着黑色连帽大衣,帽子大到遮住眼部,还带着口罩,面容在昏暗的路灯下完全看不清楚。眼看前面的人走过拐角,敖子逸马上躲到电线杆的阴影里。不,等下,刚刚的角度正好看到了他的侧脸,今天他里面穿着的是一件连帽卫衣,卫衣的帽子也严严实实的带着。敖子逸皱起了眉,他看起来比前几天又瘦了,而且越穿越多,脚步虚浮,在寒风中看起来有点摇摇欲坠。半个月不出去正常社交,真是让人担心啊。


前面的身影晃进了超市,敖子逸靠在马路对的墙边面点起了一根烟,在寒风中吞吐让他彻底清醒。眼神飘向在店里慢吞吞移动的身影,脑子里开始细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对面的身影也停住了仿佛在思考。好想看他口罩下的表情,敖子逸不由得沮丧起来,自己跟踪他半个月居然连他的脸都没有好好看过!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猜测他又买了什么新口味的泡面和什么组合便当。不自觉的嘴角浮起一丝期待。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一封信邮件



From 丁程鑫

你这家伙很久没有出现了,明天见一面吧。我有东西要给你。是黄宇航前辈让我转交给你的。

明天上午10点在cofe咖啡店见。



这时对面超市里的人也恰好出来,远远的看他过了马路,敖子逸狠狠吸了一口烟,把剩下还有点多的烟头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按弯的小半截烟头与其他还有些余热的烟头躺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想到刚刚的短信,丁程鑫还是老样子,说话直来直去毫不客气,前面的人刚刚采购结束,估计上午10点这样阳光明媚的当口是不会出门的。

敖子逸回到堆满垃圾的小公寓,盯着眼前的墙壁,对面一墙之隔的少年此时又在做什么。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2016年11月14日

今日进展:语言交流无,肢体接触无,事件冲突无

生活垃圾无异常。



看到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狠狠的叹了口气,把本子重重的合起仍在一旁团在地上的外套上。窗外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敖子逸沉默的翻身让背部朝向窗子蜷起了身体,窗子的影子映在地上被拖成了菱形,有节奏的不断交替向两边倾斜,绝妙的催眠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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