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欢月疑惑地转过头问朱拂玉:“回府?”
朱拂玉点了点头,也不肯多说,只朝济源挥了挥手。济源便抓住了栾欢月的胳膊告罪道:“栾姑娘,得罪了。”不由分说地便把她带走了。
玉香等人瞧见,本要追上去,但却被许云鹤拦住,在耳边细说了些什么,方才作罢!
京师 郕王府
郕王府里,栾欢月被安置在拂尘院一雅致厢房内,济源、张礼守在门口,不愿和她多话。
“怎的,如今我成了王爷的阶下囚了?”栾欢月心里有气,沉默了半晌后问道。
张礼回头瞧了瞧她,正想搭话,却被济源摇头示意,只得撇了撇嘴,靠在门上看天。
初夏,早晚微凉,中午的日头却是极大,照的人格外暖和。拂尘院门前,朱拂玉探头往里瞧了瞧,院里绿树葱葱,显得格外静谧。
走进院内,便瞧见济源、张礼两人正咱在门口聊着天,栾欢月正在屋里坐着,拄着胳膊正微微打盹,微风轻抚,扫过她额上的碎发,时光仿似静止了般,显得格外美好。
张礼瞧见朱拂玉,刚要开口,就被朱拂玉的凌厉眼神制止住了。济源见朱拂玉来了,便拉着张礼悄悄离开了。
栾欢月正睡着,只觉有人用东西轻扫着自己的下巴,睁眼一看,便瞧见朱拂玉正拿着一尾狗尾巴草扫着自己,一把夺了过来问道:“王爷何时放我离开?”
朱拂玉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这拂尘院,你可喜欢?”
“不好,夏日里肯定虫多!”栾欢月朝外看了看,思衬后说道。
“那我便把这些树给你砍了,你随意中些什么可好?”朱拂玉笑嘻嘻地靠近栾欢月,坐至她近前问道。
“好啊!那王爷就把树叶都拔光,挂上成千上万个鸟笼,圈养无数奇珍禽鸟,如此最好了!这院名也该改改,叫金丝院!”栾欢月,站起身,拍着手高兴说道,眉眼却全是讥讽。
“济源!”朱拂玉毫无畏惧地对上她的眼神,依旧一副笑眯眯地模样喊道。
济源守在门口,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仔细,见朱拂玉喊他,无奈地快步走进,躬身施礼。
“你听到方才她说了什么,照着办罢!”朱拂玉见栾欢月别过头不瞧他,也不恼,摆了摆手,示意济源退下。
济源瞧着身后的一树茂密,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眉头,望向栾欢月。栾欢月面不改色,无视了济源投来的眼神,只作不见。
“还不去办?”朱拂玉催促了一句,转身也回了屋里,又坐到了栾欢月身旁。
栾欢月不愿理他,两人又沉默了半晌,朱拂玉开口问道:“不想知道你云大哥如何了?”
栾欢月想了想,低头笑道:“得罪了王爷,想必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罢!”
“父皇已为顺德皇姐赐婚。如今云展成了驸马爷,也算是春风得意了!”朱拂玉想到此处,心里快意,笑出了声。
“如今他没了仕途,王爷这般得意,想必出自王爷的手笔罢?”栾欢月心里一寒,凉凉一笑,讥讽道。
朱拂玉点了点头道:“我知你想见他,今月初十他大婚,我带你去见他如何?”
栾欢月扭过头瞧着朱拂玉,心里一忍再忍,嘴上才颤巍巍地说出一句:“好!”
朱拂玉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平日里若要出门,让张礼陪着你。不过,不管你去哪儿,在干什么,申时一到,便会请你回来。”
栾欢月手中紧紧地攥拳,一忍再忍,方才没破口开骂。待到朱拂玉走远,济源又走了进来,瞧着栾欢月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问道:“栾姑娘,这树叶,当真要拔?”
“问你主子去!”栾欢月“砰”地把房门关上,让济源碰了一鼻子灰。
傍晚时,李灵雨来访,却被张礼挡在了门外。
“王爷在用膳,不见外客!”张礼硬邦邦地把李灵雨挡在门外。
“也就你这香瓜担心她的安慰,她在王府好吃好喝地住着,用不着你担心!”许云鹤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张礼白了他一眼,两人便赌气地互瞪着,各不相让。
说话间,便瞧见一小厮指挥着几个壮汉抬了一口大箱走至王府门前问道:“大人,烦请通报贵府栾小姐,世子求见!”说着,递上了拜帖。
张礼心里嘀咕,拿来拜帖看了看,递给了身旁的小厮,着他送进内院,朝小厮拱手说道:“容禀通传!”
拂尘院,朱拂玉正津津有味地和栾欢月吃着饭,桌上珍馐无数。朱拂玉瞧她不动筷,给她夹了块儿肉说道:“多吃些肉,瞧着你有些瘦了!”
栾欢月自然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但凡朱拂玉夹的菜,也都吃了,朱拂玉心里欢喜,又与她说了些京师趣事,两人也不再那么剑拔弩张,偶尔栾欢月也会插话问上一句。
“王爷!”济源拿着拜帖,走了进来,朝朱拂玉晃了晃,朱拂玉会意,与济源走到门外说话。
拿过拜帖,瞧了瞧,见是世子府的,随手往济源怀里 一扔道:“不见!”
济源瞧了瞧屋里,见栾欢月放下碗筷,往外瞧,低声说了句:“王爷,这…”
朱拂玉狠狠瞪了济源一眼,只得走了。
这头世子府的小厮吃了闭门羹也不恼火,笑盈盈地拜退,着人又把箱子抬了回去。李灵雨见今日见不着栾欢月,只得作罢,也打道回府了。
连着几日,栾欢月也没出门的打算。终日在王府闲逛,今日瞧瞧这个院,明日看看那个园,也不与朱拂玉对着干,一副和顺模样。朱拂玉知道她在隐忍,也不戳破,每日下了朝便回王府,陪她说说话,玩些字谜。
这日下了朝,朱拂玉刚要走,便被贤妃身旁伺候的丫鬟添香叫住了:“王爷,贤妃今日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焖羊肉。”
朱拂玉想了想,点头应下了,嘱咐济源回府招呼一声,便与添香往钟粹宫走。
栾欢月从济源处得了消息,眼珠一转问道:“张礼,听王爷说,你武功极高?轻功路数在大明数一数二,可是真的?”
张礼羞赫一笑却自豪说道:“做得王爷护卫,武功自然了得!”
栾欢月有些不信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我瞧着分明济源武功更高些!”
张礼有些着急,双目圆瞪刚要开口,栾欢月便已抢在他之前说:“除非……”
“除非什么?”张礼性子直,急忙开口问道。
“我听王爷说,珍宝楼夏日里有一特品冰果沙极为祛热。但因冰沙极易融化,若一刻钟内无法实用便会化成凉水,导致这道特品无法外带。”栾欢月想了想,歪着头问道:“你与济源同去,你若比他先带回来,便算你胜!”
张礼想了想,有些犹疑地望了望栾欢月,心底有些怀疑她,开口道:“我与济源同去,若你逃走了,王爷定会怪罪下来!”
“这好办!济源先去,记下他所耗时间,你再去!若时间比他短,便是你赢!”栾欢月循循善诱道。
张礼想了想,便同意了下来。济源知道张礼轻功高,自己是比不过的,便不紧不慢的去了,约莫两刻钟,方才回,盒里的沙果冰早已化成凉水。张礼瞧着,心里窃喜,忙不可待地飞了出去。
见张礼走了,栾欢月不慌不忙地起身朝济源说道:“走罢!咱们去趟品香阁!”
济源想了想,自己护卫与张礼护卫并无不同,便跟着栾欢月离开了。一刻钟后,张礼兴冲冲地回来,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两人便离开了,气的扔下了沙果冰,回了房。
到了品香阁,栾欢月便瞧见了正招呼生意的陈星,心里惊奇不已,两人细聊了一阵,才知道陈星已在品香阁做了掌柜的。
正聊着,李灵雨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瞧见栾欢月,惊喜不已,两人又细细说了阵子话。
聊及云展出事那日,栾欢月才得知世子府来人给自己送东西,被朱拂玉挡了出去。栾欢月瞧了眼济源,见他有些窘迫,并未出声责难,拉着李灵雨便去了世子府。
世子府门口,看门小厮瞧见栾欢月,忙迎了上前道:“敢问可是栾小姐?”
栾欢月点了点头,问道:“你认得我?”
小厮笑着点了点头道:“早前世子曾送来一封手书,里头画了您的画像,若您要来世子府,绝不阻拦!”
栾欢月心底觉得朱远圻做事很妥帖,点了点头。李灵雨瞧着朱远圻对栾欢月这样细心,也替她欢喜,但转念一想朱拂玉那样难缠的性格,又有些替她愁闷。
栾欢月没有注意到李灵雨面上的复杂神色,听小厮说朱远圻从谷城带了些平日里自己爱看的书,惦记着去取几本,便与济源、李灵雨走进了世子府。
一进门,便瞧着一些小厮在搬搬抬抬,有些好奇,却也不好问出口。小厮眼里极好,笑着说道:“今日从谷城运来了几株桃树,世子嘱咐要小心伺候,待到夏日里桃子成熟,挑些好的,让您品尝。”
栾欢月恍然,点了点头。济源面上却有些挂不住。到底是朱拂玉瞧上的女人,朱远圻如此大张旗鼓的弄些小动作,倒是让人郁闷。
“替我转告你们世子,世子府有的,郕王府也有。郕王府有的,世子府永远都得不到!”朱拂玉的声音带着半分怒意,从不远处传来。
栾欢月心里咯噔一下,扭过头,便瞧见了面含怒意的朱拂玉,正站在回廊那处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