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初说你受伤了。”
“他们没打算如何,不过是试探,我讲明蒙初是你女友,以后不会有问题。至于是否合作是你的决定。”
“嗯。”
“我不会参与。当下,大爸大妈的身体状况更重要。”
“我了解。”
没等陆知渊说什么,以观挂断了电话。
“以观小姐。”她被拦住。
以观认出是前几日车内男子。
“什么事?”
“邀请您会餐表示我们歉意。”
“我不想牵涉其中。”
男子没再多说什么点头示意。
“好。再见。”
医院食堂内,陌生男子坐在对面。以观看了看对方衣服心中了然。
“衣服在干洗店一会还你。”
“不用了,送你。”
饭后来到天台。
“这里比较方便。说吧。”
“为什么不加入?”
“因为失败我将一无所有。而你们还是你们。”
“你和陆知渊还真有些像。”
以观轻笑。
“你不想亲手解决这一切吗?”
“君子交绝不言恶。还有一句霸王之兵,不争交不养权。”
“你有你的方式。”
“谢谢。”
“谢我?”
“或许我可以成为一把利刃。但你们没有这样做。”
“你太理智,我不用。”
以观大笑离开阳台。
对方跟在身后。脑海里回想起禁闭日子。
“赵止一。”对方把名片递给自己。
“以观。”没名片。点头示意离开。
“会员卡寄给你。”音希姐发来消息。卡片背面蚀刻“Book sets me free.”
从她住进陆家养病开始。陆知渊的朋友,女友,父母,合作伙伴。都变成了自己的朋友亲人甚至是潜在合作伙伴。养父母搬到南方后,她每天见很多人说很多话。对大爸偶有偏执感到无奈,对外人的挑衅大打出手。她的自控力一向很好。
她很累一句话都不想说。没有回复。只想一个人坐着发会呆。
大爸的精神状态还算好,但内里却早已耗尽。医生多次让她和大妈做好准备。她不太熟悉如何准备相关物品。一个人在殡葬用品街发呆。
“妹妹,你需要点什么?”
“老人日子不多了。”
“哦这样啊,我看你也是第一次筹备,给你参谋参谋吧。”
“不必了,我略懂一些。”
老人喜欢一辈子的军装是不能穿的。只能买些寻常寿衣寿帽寿鞋袜。被子枕头也一应买了。骨灰盒她不懂材质,这时也不能问大妈。便又买了些祭拜用物纸钱酒品等。她在市场里转了几圈,最后选了金丝楠木。一个上午把这些事做完。
胃有些不舒服,想着在附近吃点东西。总之是要喝热汤的。一边打开手机读取殡葬管理条例。墓地要去大爸所在户籍地选,同时也要办些手续。这几天她一个人忙的晕头转向。除工作外消息一概不回。
晚上抵达户籍所在地办事处做好交接。墓地的事她自己做主买了双穴。不够的钱是老周和小全帮她凑的。除谢谢外没多说什么。小全要过来帮她,周末还是好好休息。她这样回复。一应手续办完已天黑。明早要赶回单位上班。她连夜开车回去,高速路上很安静。
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后倒在被子里却有些睡不着。大脑还在一件事一件事的过。或许它不想有所遗漏。突然想起什么记在备忘录里。凌晨三点多,总算有了困意。
第二天晚上大爸留下她。
“观观,大爸日子不多了,但放心不下你。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以观揪着毯子压边的毛球。没有做声。
“你从小受了很多苦,但别被这些苦灰了心。要去创造幸福;还有你的脾气急,不要急一步一步来匀速前进。”
“知道了。”
“关于我的丧事从简就好。我不在意那些虚礼。只是你大妈要麻烦你。不过好在她的身体还算好。”
“这是您要的参考消息。这几年纸媒有变化。媒体有媒体的任务。”
“你清楚就可以。”
“明天想吃什么?我最近学会了小圆子。”
“我想回宁。”
“宁可能没有这样的医疗条件。”
“医疗不过是辅助。我知道自己的期限。”
“如果大妈也同意我去安排。”
“她会同意。”
一星期后二老回宁。以观调休同他们逛菜市场。这是美食街与菜场结合的经营模式。有人但不算多。路上看到猪油年糕,大爸要吃被大妈阻止。晚上以观去固海买可用糕点回来。宁以往亲戚已很久不联络。大妈的意思是只通知不必叨扰。
人年纪增长会向往热闹相聚亲友。大爸没有这样的意愿。他只是每天早上让大妈推着轮椅四处走。说在这里跑过步那里和朋友比过双杠。大妈是北方人慢慢习惯宁的节奏。本来二人在退伍后想要回到宁,可因以观考试暂留在北。
以观想生命意义。发问没有回声。大爸生病期间,大妈陪伴但也有磕绊,陆阿姨并不方便。其余的都是护工来做。她自己承受不了。靠近人身让她感到不适。衰老腐烂的气味逼向她。某一瞬她意识到,她会一个人到老到死。她单枪匹马的来,也这样孤独的走。
蒙初发来消息说有演出。问她是否要来。她没有犹豫回复好。启动车子时发现,它似乎也有些老旧了。这是她未曾有过的体验,旁观着生命精气一点一点散掉的样子。蒙初抱着一把电吉他。这与在陆面前不同,没有沉寂与冷意。
她裹紧外套坐在空位子是摇滚乐。神经有些迷乱。胸腔有一股力,像是要把她撕碎。她看着台上的蒙初,每一个瞬间都暂移独立冷锐。像一把剖刀把自己割裂开。
以观,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