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
猴子猛地回首,暗金色的眸子泛着泪光,江流儿的依然埋在石堆里,小手一动不动,没有醒来。猴子跳过去,扒开石堆:“不,说好了,一起去花果山的,江流儿,江流儿,你醒醒,你醒过来啊,小屁孩儿!”
猴子摇动着江流儿,江流儿依旧紧闭着双眼,气息无存,身子慢慢冷却起来。
老和尚颤颤巍巍地向猴子走来,一把抱住江流儿,痛哭流涕:“江流儿,流儿,你醒醒啊,你不是还要和为师一起打坐,参禅,化缘吗?流儿,流儿...”
老和尚用衣袖擦去江流儿脸上的灰尘,把江流儿背在身后说:“江流儿,我们走,我们回家去。”语气很温柔,像是个慈祥的老爷爷。江流儿双眼紧闭,像是睡着的婴儿一样。是啊,他是睡着了,可是他不会在醒来了。
老和尚想起江流儿以前的一句话“齐天大圣是不会死的,他只是睡着了”。“是啊!江流儿定然是睡着了,估计明天早上他会醒来吧,会,也许不会,也许会!”老和尚心中劝慰道。
老和尚走了,背着江流儿离开了五行山,口中不停念叨着:“流儿,我们回家。”可是家在哪呢,不知道,或许在很远的地方,或许就在脚下。
猴子落寞的坐在石头上,熔岩披甲已经消散,披焰成袍早已不在,暗金色的眸子失去光彩,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猴子,手中的法印还在,颓废而孤独。
“猴子?”天蓬问。
猴子忽然转头看着天蓬:“帮我做一件事?”
天蓬也看着猴子,他发现猴子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照顾好这些孩子!”猴子缓缓吐出几个字,说着猴子纵身一跃,离开了五行山。
......
多年后,花果山来了一只猴子,白天躺在树上无休无止的睡觉,可是到了晚上,他呼声长啸,有时候会悲痛而哭,许多山精妖怪被吓得魂不守舍。
后来,花果山来了一头猪。
再后来,那头猪顶着红眼圈离开了,临走之前大骂:“你这个死猴子!”
猴子也不知经历多少岁月,但依旧浑浑噩噩的过着。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他的心已经死了,或者说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了呢?
“我不管了。”猴子当时对江流儿说,确实,他救不了傻丫头,因为他的法力被封印了,不再“身如玄铁,火眼金睛,长生不老,七十二变,一个跟斗就是十万八千里”。因为他不再是曾今那个“踏碎灵霄,放肆桀骜”的齐天大圣了。
可江流儿却哭着说:“那我去救!”他扛起原本属于他的责任,与其说猴子是齐天大圣,倒不如说江流儿是大圣,是他,照耀了猴子的路!
猴子抖动着疲倦的眼皮,沉入了梦乡。
梦境中,江流儿说道:“大圣,你说我念经的时候,佛祖能听见吗?
猴子:“能,那老头最爱管闲事了。”
“那我以后要多念经,大圣说佛祖能听见,我要让佛祖快点给你变回法力。”
...
“大圣,说好的一起走!”
...
“傻瓜...傻瓜...,你快跑,我是不死之身...”猴子在梦境中大喊道。
“江流儿!!!”猴子醒了,是场梦。
猴子抬头看着远方,那是五行山的方向,那也是江流儿最后的归宿......
往事如风,轻轻地吹,谁的风吹响谁的心扉,屋檐下的风铃在等着沉寂的心扉!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那样就不必记得彼此了。
“你真的是齐天大圣?”江流儿问。
“如假包换!”
“我听说大圣身如玄铁,火眼金睛,长生不老,还会七十二变...”江流儿比划着。
“...”
“大圣,你回来吗?”
“去哪?”猴子问。
“花果山!”
“歇会,一起去!”猴子比了个手指”
“大圣,花果山的桃子甜吗?”
“甜。”
“花果山有水帘洞吗?”
“有。"
“大圣你的师父真是菩提祖师?”
“不是!”
“那是?”
“金蝉子!”
“可戏文里说菩提是你师父呀?”
“我只有一个师父,那就是金蝉子。”猴子坚定地说:“他法号三藏!”
“大圣,你好像不开心,你怎么了?”江流儿发现大圣眼神有一丝孤寂。
“你真的很烦,小屁孩儿。”猴子嘟嚷道。
“大圣...”
“...”
......
猴子躺在树上,晃荡着腿,想起了多年前的事和一个叫江流儿的小和尚,据说他是挂单的佛门弟子,师从法明。猴子看着天,云层幻成一座佛像,那是如来。
猴子喃喃道:“如果非要分出个胜负,我想我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大圣!”忽然猴子的脑海中出现江流儿的声音,猴子回顾四周,空无一人。 猴子攥紧手中的猴子玩偶,那是江流儿送给他的,他说这也是齐天大圣,会永远保护他的。
忽然,猴子立身长啸,熔岩披甲,披焰成袍,眸子流淌着暗金色的光泽:“有一天,你要是够勇敢,够坚强,你才会驾驭它们。”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疾风而上。
灵山,如来看着持着棒子的猴子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猴子:“所以说,他也是化相。”
“是!”
“万物也是?”
“是的。”
“那你也是?”猴子指着如来说。
“是...,不是!”
“那你是?”
“佛。”
猴子奋手一招,棒子应声而落,打在灵山上,削去灵山一角:“是因为它吗?临高处而不其地,才让你看不见众生,分不清万物。”
猴子继而狂笑:“众生皆平等,我等皆是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
如来默然不语。
“问你一个问题,老头?”
“你说。”
“他可是金蝉子?”
“谁?”
“你说呢!”
“(⊙o⊙)…呃呃呃...这这这...”
“我知道了!”猴子轻声说道,“有些事情要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来解决。”
猴子一棒扫灭剩余的灵山,灵山石块渐渐铸成一套铠甲,猴子披铠在身,天际飞来一道红色的彩霞,猴子系在背后,火红的霞飞舞着半个苍穹,猴子蓄势而上,弓步,提棒,带着狂风,带着热血,带着那颗心去战,灵山!
猴子一棒碎灭西方苍穹,大喊:“如来老儿,可与之大战三百回合。”
“悟空!”
“你为了谁而战?”
“为了理想和自由!”
......
五百年前,
猴子对江流儿说:“小屁孩儿,别跟着我。”
五百年后,
猴子对唐三藏说:“师父,别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