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清明,恰逢天公作美,粤北的山区艳阳高照,先生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同意我带着两岁多的小娃娃一起回老家祭祖。在回乡的路上,我自然是最兴奋的那一个,因为这一次可以与大自然来个亲密的接触。
先生的老家在深山里,交通很不便利,我们先要驱车行驶到山脚下,然后再徒步上山。驱车行驶的山路,几乎都是盘山路,我记不清转了多少个弯,我想用《山路十八弯》那首曲子来形容这条路是最恰当不过了。崎岖的盘山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大山脚下,赶上清明回老家祭祖的同乡很多,山脚下的平地上横七竖八停了好些小轿车和摩托车。
接下来就是回家乡的重头戏了,我们必须用双脚来丈量大山的高度。山路很窄,大家伙儿只能一个接一个的走,若是两人同行,在间距上都会有些困难。山上的空气很清新,郁郁葱葱的大树到处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新绿色。每走一段路就会有山间小溪水流出,看到清澈的溪水,我是特别想喝上一口,那是怎样的一种甘甜。可是我被告知不可以喝山水,因为没有在山里住过,突然间喝山水,多数情况下都会闹肚子的,想到前面的山路还很长,我不敢怠慢我的肚子,尽管对山水抱着那么大的渴望。四十分钟的上山路加上二十分钟的下山路,我们到了先生的老家-----新秦村。
一路着急赶山路,没有好好感受大山的美好。到了家里,我便带着小娃娃到处走走看看,每走一处,都觉得好美;每看一景,都是满心的欢喜。山里的孩子渴望走出大山,每一次回家,他们都害怕崎岖难走的山路,若是赶上下雨天,那更是条不容易走的路啊。在城市呆久了,又向往家乡的一草一木,随手摘片叶子,把叶子撕开,放在鼻尖,都能闻到淡淡的甜腻味,好像杨梅的清香。
在我的眼里,山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人不能永远被困在自己建成的小天地里,需要返回到大自然状态中去。在自然环境中帮助自己寻找一直想要的那些东西,为心灵找到归宿。
很多年前,这是个欣欣向荣的村子,村子里住的人很多,男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女人们除了要洗衣煮饭带孩子,同样也会跟男人们一起干农活。我亲眼见识到婶婶们挖竹笋的厉害,她们扛着锄头,下到竹林深处里,竹林里坑坑洼洼,全是斜坡,看上去很滑,那一定是不容易走的。婶婶们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她们瞅一眼露在外面的笋尖就知道埋在地下的竹笋是大是小,值不值得一挖。我也亲自尝试了挖竹笋,以前在电视里看到挖竹笋,觉得很好玩,有乐趣。轮到我来挖的时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轻松的活,一锄头一锄头刨下去,还要判断笋子生长的方向,以免被挖坏。在婶婶的指导下,一开始还是顺利的,当我听到“咯吱”声时,兴奋地喊道“我快挖出来了,都听到声音了”,当我为自己即将的收获快乐时,婶婶告诉我,听到声音就是挖坏了。这是我第一次挖竹笋,虽然挖坏了笋子,不过这其中的乐趣我完完全全地体验到了。
山里的野果子很多,来之前,我从先生那里听到最多的就是茶苞和竹节。山茶树产的茶油很珍贵,它的果实就是茶苞,每年的清明后,茶苞就会大量成熟,这可是山里孩子们最爱吃的一种果实。我有幸尝到了茶苞,酸甜酸甜的,真的好吃。其它的果子还有“铛吊子”,“茶耳”,野无花果和野生的覆盆子(客家人都统称为“野草莓”),每个果子的味道都不尽相同,但确实是天地间最好吃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之前从未见过和品尝过的呢。
晚餐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天,不知谁家的狗狗和小鸡,也过来凑凑热闹,这应该是最天然的生活了。我陪着小娃娃躺下,在窗外青蛙的哇叫声中,我们都进入了梦乡。接下来在公鸡的啼鸣声和小鸟的叽喳声中醒来,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啊,我与大自然第一次这么亲切的在一起,我不曾担心什么,不曾渴望什么,也不曾畏惧什么,我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都是这样一种美好与朴实,这些都是真实的原本的我。
清晨的大山很美,邻居家的炊烟袅袅,大公鸡站在木墩上打鸣,不远处也有公鸡的啼鸣声与它交相呼应,此一声彼一声,好玩极了。远处的大树在朝阳下显得更加挺拔,新绿的叶子嫩嫩的,像是娇嫩的娃娃。就是这样一份简单的喜欢,一隅青葱,不知不觉让我回归了最自然的本真。人们常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的初心呢,我是不是把它丢掉了很久,原来只想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的。走着走着,身上附加的东西就多了起来,期待心越来越重了,想要这样还想要那样,在我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哪一样我可以带走呢?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把背负的东西全部放空,让自己回归自然,回归平静,就做一个淡然的女子,笑看黄昏笑看朝阳。我想这一次,我为我的心灵做了一次短途旅行;这一次,我寻找到自我。回归自然,放飞心灵,尽管这一次寻找自我的旅程是孤独的,这只是属于我自己的单身旅程,但是我很快乐,很知足。谢谢亲爱的让我遇到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