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现在的老师是否仍然使用教鞭,似乎这曾经让我们惧怕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伴随着它的消失,对学生的体罚也消失了,也许,教鞭在某些人的眼里,它已经成了深恶痛嫉的东西,可在我们眼里,它远远不是那深入骨髓的疼痛,而是在内心深处留下的关爱。
我记得上小学第一天,爸爸妈妈把我推到了老师的面前,说只要我不听话,请老师狠狠教训我,“孩子皮实的很,老师尽管教育”这句话我听了有些不理解,明明我是家属区最听话的孩子,为什么爸爸妈妈还要求老师对我严厉“教育”呢?
开学的第三天,小航的爸爸就给老师送来了一根柳条,美其名曰“教鞭”。这是在柳树上精挑细选的一枝,一头粗一头细,粗的这头也就是大拇指那样粗,细的一头就是小拇指一样细。两头很整齐,一看就是精心制作和打磨过的。这根教鞭长度肯定不到一米,浑身散发着深绿色的光,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是好奇的目光看着它,随后就知道了它的厉害,再看它时,不免有些畏惧,甚至有了厌恶的感觉。
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最先品尝到教鞭接触胳膊的就是小航。一连三四天,每到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小航就像调皮的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数次警告无效以后,我们的赵老师,小航嘴里的二姐(门挨门的邻居),将小航拎到讲台上,赵老师手里挥舞着柳条教鞭,先是“嗖嗖”地对着空气抽了两下。我想她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个大概是在实验教鞭的力度,另一个就是在警告小航。不识时务的小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满脸笑嘻嘻的,不时还回头看看我们,他可能在炫耀第一次被老师揪上讲台的荣耀。
当第一下教鞭亲密接触了小航的屁股,他脸色立刻变了样,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往讲台的深处退了一步,用左手使劲地搓着屁股,两只眼睛惊恐地看着赵老师。
第二下亲吻在了小航的胳膊上,他嘴抽动着,突然就大哭起来,在赵老师的呵斥下,他不断重复着“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曾经认真观察过小航,自从被教鞭亲吻过以后,他的确在上课时不再调皮捣蛋了,每次课间玩耍时,当他跑到讲台,看见那根泛着绿光的教鞭时,总是笑脸先消失,然后盯着它三秒,赶紧逃开,远离教鞭以后,笑容才会重新爬到他的脸上。期末考试,开始学习不行的小航,成绩赫然排在了前三。
昨天,作为家乡私企老板的小航,在朋友圈发了一段话,在教师节这一天,感谢老师的教诲。然后我们通了电话,谈起了教鞭往事。小航感慨万千,说多亏赵老师的辛苦付出,让我们这帮贫民窟的孩子都有了一点点成就。喊我们一起在群里祝贺赵老师节日快乐。
我也曾饱尝绿色教鞭的“温柔”。刚开学不久,赵老师就发现了我左手握笔写字这个毛病,当时这就是天大的新闻,也是特别不好的毛病。赵老师在跟我的爸爸妈妈沟通了以后,开始纠正这个比较“异类”的毛病了。在她的课上,赵老师两手背在后面,手里握着那根泛着绿光的教鞭,只要发现我用左手写字,就会拿教鞭跟我的左手迅速地“接触”一下,很多时候,我都是哭哭啼啼地抹去眼泪,努力用右手把作业写完的。
多年以后,赵老师曾经跟我说过,现在的确有用左手写字的,可那时候没有,为了帮我改掉这个被当时称为“坏习惯”的毛病,她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我曾经是最乖的孩子,每次打在我的手上,都会疼在她的心里。还好,我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到一个月就彻底改正了这个毛病。我知道赵老师的意思,但是我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这件事,这些都和做人有关,太过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往往能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许当时赵老师不管任我发展下去,我左手写字一定可以出风头的,进而就会骄傲的,然后跟着学习退步,思想出现问题,再想纠正就很难了。踏踏实实做人,平平淡淡生活,那才是我们共同的追求。
最近我们童年时期的几个小伙伴,总是谈论起上小学的事,大家还是有共同认识的,能在小学时期打下坚实的基础,对今后整个人生都会有巨大的帮助。
那闪着绿光的教鞭,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老师的启蒙教育,却在我们幼小的心灵扎下了根。每当我们说起那条柳树枝做成的教鞭时,都会充满对老师的感谢,是老师教育了我们怎么做人的,是老师用闪着绿光的教鞭,给我们指引了人生的光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