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做过什么农活?这一问让我想起遥远的农家生活,我离开老家是上小学的时候,虽然都是在老家周边的乡镇,但是也是不在老家生活了。
父亲年龄越来越大,我们又随着父亲回到老家,一直住在镇上,老家就在离镇上两里路的地方,回去的次数也数不上来几次,我甚至都不太认识老家的人。
我觉得我小时候啥活都干过,干多干少之说,就是在家里不干到学校也一定会干的,再说小学的时候学校叫勤工俭学,每一个同学都要参加,缺一不可。
记得那个时候是生产队,我们家活很少,母亲是村里的民办教师,到寒假暑假我们家会被公家派活,母亲会带我们去队里的大场上干活,当然都是一些收拾农作物,或者别的活计,一场的孩子妇女。
经常干的是捡麦子,拾麦子,摘花生啥的,可我喜欢吃花生白玉,喜欢干的是刨花生和刨白玉,我们家姐妹多 ,力气小 ,干活的时候,大了的孩子都要上学,只有我那个时候小不上学。
记得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我们家就分了土地,花生熟了好跟着父亲去刨花生,白玉熟了也好陪着父亲去刨白玉,当然这两样活都不轻松,而我年纪小,力气小,都是父亲一个人在那刨,我就坐在后面吃刚刚刨起来的花生。
一会跑到这一棵看看,结了那么多花生果,一会儿跑到那一棵看看,个个果实饱满成熟,让人爱不释手,就这样子来回跑,直到自己精疲力尽,这就是我的所谓干活。
父亲一个人干活挺辛苦的,每次去干活都要下班后才能去,辛苦了一天,然后去干农活,用现在的话来说,好在年轻不觉得累,工作农活两不误。
父亲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母亲看父亲工作辛苦还要干那么多农活,大都是请人帮忙,家里很热闹,被请的人都在我们家吃饭,母亲要做很多饭,大家一起帮助收种。
一到收获的节日就是父母很累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并不太懂事 ,累了不想走了,还要父亲推着。
父亲不高大,可他要解决我们一家的生活问题,虽然那时候我没看到父亲埋怨过什么,但是总觉得他很沉默。
上有老下有小,而且小孩还那么多,本以为父亲会嫌弃我们,可是从没听父亲抱怨过一句话,除了工作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家,抱孩子,干农活,没见他闲着过。
很闲的时候就是抱着妹妹沿着我们家的菜园子转圈圈,一圈两圈三圈直到母亲与姥姥喊吃饭了,父亲才回家吃饭。
而这个时候妹妹被父亲抱着从来不哭,睁着眼睛看父亲转圈圈,我会趴在菜园子的矮墙看着他们转圈圈,只是那么悄悄的看着,也从来不说话,沉默就是我们相处的模式。
刨花生父亲的话很多,例如他会说:“老鼠窟里有花生,生芽的花生要捡在小篮子里。”我看到父亲扒老鼠窟,真的扒出不少花生,我还说那都是老鼠吃过的不能吃,父亲说:“老鼠吃过了,怎么会每一个都是好的呢?”
经父亲一说却实扒上来的花生个个颗粒饱满又大,可是我总是感觉有问题自己说不上来,努力想记住父亲把扒上来的花生放哪里了。
一堆花生里哪些是他在老鼠窟里扒上来的,心里想的是记着不吃它的,每每都以失败告终,因为那么多花生都长的一样,再也找不到哪个是哪个了?
这个事一直是我纠结的事,也是父亲给我解释多的事,并自己吃一把,说:“看我吃了没事吧。”看着这样子地父亲,我也没话说了。
至于生芽的花生我很听话的给他捡到一边,心里嘀咕,这能吃吗?父亲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笑着说:“回去的时候让你母亲给你们煮一煮,凉调一下,看你们抢着吃。”我撇撇嘴,心里想的是还啥都能吃了。
结果真的像父亲说的一样,母亲做的凉调生芽的花生很好吃,看着一个个胖胖的花生芽子经过整理,又漂亮不少,红椒,青椒陪衬凉调加一点香油,色香味俱全,夹起一个放进嘴里满口生香。
一盘子很快就被我们几个分吃完了,三姐和妹妹说:“明天她们也想去捡花生芽。”记得很长一段时间,老家的时候花生芽成了我们家自己制作的下酒菜,来了客人父亲会端上桌,引的客人赞不绝口。
从老家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凉调花生芽,虽然有时候刻意去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了那个时候的味道。
我们家的红薯我经常惦记,熟的时候我就自告奋勇陪父亲去刨红薯,有的时候父女俩在地里一呆天就黑了,红薯惹人喜爱,在我们家更惹我喜欢。
我知道我只是陪伴父亲并不能帮他干什么?或许沉默的人也怕寂寞,父亲从不嫌累,总是带着我,这是母亲要求的,不带我就带其中的一个,父女俩也不太爱说话,我在那里父亲干活的时间就很长久。
红薯从长叶子的时候就可以吃了,记得那时候红薯要生长的好,翻红薯秧子是红薯生长的一个过程,父亲会带着我去,翻断的红薯秧子拿回家,姥姥会用叶子做窝窝头,梗清炒着吃就很美味,我们一家人都爱吃。
如今集市上有红薯秧子卖的时候,无论是大姐还是二姐,亦或者三姐,我总爱买来做窝窝头,二姐有时候会从她家专门给父母送来白玉秧子的窝窝头。
红薯干那种油炸脆脆的红薯干,经过煮然后晒,晒成一块有些透明的白干子,逢年过节,支起一口大锅放上油,然后把白干放进去炸,鲜香酥脆可口,人人喜爱。
母亲还会把白玉做成糖稀,甜蜜的味道能与蜜媲美。小时候觉得家里的东西都是母亲造的,丰富的我们都吃不完。
长大后母亲的手上功夫我们没有一个学会的。不知道是因为父母的过与保护还是自己从小就比人笨,如今都是在市场上买的。
其实回忆往昔,父亲带我们干农活的日子让人留恋,虽然不是这个晕倒了就是那个不好了,但是父母一直很坚强的对我们守护着,从来不离不弃。
再以后的日子里,母亲一天天的老去,我们都长大,随着父亲在外工作长久了,母亲也有了自己的工作。
我们小时候爱生病,住在偏僻的农村,说白了我们那属于山区,一直听别人说我们那是山地,那时候还是很落后的。
现在想想我们家好像生活在属于社会脱节的地方,母亲一般都是用她以前上卫校时候学的本领给我们治病,治不好再去医院,那个时候的母亲对我们啥要求也没有,只有一个要求,希望我们都能健健康康。
那个时候的我们很少出门,呆在家里陪姥姥等大人回家,养猪,养鸡,一家住在一起,也蛮其乐融融的。
三间房,一间小厨房,现在回去看,都怀疑那个时候那个院子里的房间能住下姐弟六个,还有一个长年累月陪着我们的姥姥。
一直都随父母在外面,离老家很近其实很远,很少回去,老房子一直放在那里,我好像已经忘记那个家,心里排斥想起来,当中因为我老出问题,不是生病就是事业不稳定,母亲爱带我到老房子去。
可看到老房让人泪奔,母亲一直夸赞的老房千疮百孔,我们离开后听说,我们本家的人还争我们家的老房,老房被夸的这好那好,好像别人都没见过房子一样,如今看老房老院,真的很惊奇我在那里住过。
不知道为什么童年的日子很好,出来后一直都没再有那种温馨,父女,母女,姐妹与姐弟间的那种感情,可是我就是排斥回老家,看到父母很为难我才很不情愿的回去一趟。
自从出了老家我好像都不想再回去,可是心里却感觉自己与那里有千丝万缕的牵扯,扯不断理还乱,剪断一直是我的梦想。
一直的思想就是我要与这里一刀两断,直到想不起老家的三间房才是我的目的,想不起来后也不要回去再想起。
我好像一直不想回去,说不上来有啥理由,虽然我过的很不被人看好,但是我依然不想回去。父母常以各种理由带我回去,我就讨厌回去,可别人问我老家在哪里,我会脱口而出老家的村名,很矛盾的感觉。
如今我也退休了,我还是不想回老家,哪怕自己很辛苦去还贷也不想回老家,没有别人的老家情节,有一首歌唱的很好听,听了让人泪奔,听着也很温馨,“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可我就是想忘记我的老家,心里衍生的东西就是“何处黄土不埋人。”
我以后的生活辗转有的时候离老家很远,有的时候离老家很近,有的时候需要去老家工作,我都是能不去就不去,逼不得已才去看看。
老家离我越来越远,与老家的感情越来越淡,如今淡到可能再回老家我都认不出几个人,在外面的时候老家的人很少碰到,不回老家好像就是我的生活目标。
回忆老家干农活的日子温馨又让人泪流满面,或许是因为自己活的不如意,亦或者是因为自己很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或者是自己自从出来就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老家,家中的老房还有那已经不是自家的土地。
回忆让人心烦,可是打开记忆的大门总让人不自觉的满面泪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子,但是好像这些你不想想起总有事或原因帮你想起。
老家离我已远去,这是我想的结果,也是我支撑自己无论多难都要坚持在外面生活的原因,如今老家已经没有了我的一切,有的惟一就是那处老房,父母已老,那处老房还能存多久,生活的路就是要懂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无法承载的东西就让它离去,远些再远些,能抓住的东西就抓住吧,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 ,结果是一无是处,干农活里有很多无法言说的东西,让我一直都很清醒有着自知之明。
生活中的记忆总是记载着你走过来的一切,不是谁想忘就能忘的,生活有太多的东西好像也是一个人走不好的原因,能够自动清零也是一种生活智慧吧,不愿回去的老家好像一直都是我清零的目标,虽然前路漫漫又遥遥,但是没有理由好似又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