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卿佳人,曲骁成歌(连载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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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再次见到那个女人

”我这是怎么了?“婉卿感觉周身像被重重火焰所包围,即将燃及皮肤的压迫感与灼烧感使得汗珠沿着脸颊涔涔落下,刚刚自己的身体深处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积聚起来,并且毫无征兆的迸发出来,现在的婉卿感觉空落落的,虚脱与闷热两面夹击,使得婉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曲婉卿!咳咳……“不远处的亚索看见婉卿摔倒也慌了神,立刻想站起来,胸口处传来的疼痛又使得他猛烈咳嗽着,不知是否因为喝过婉卿血的缘故,如果是平时受到这样巨大的伤害,他一定需要休养一番,而这次咳嗽后,他挣扎着居然站了起来,身体也没有感觉受到太大的创伤。

他快步跑到婉卿身边,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倚靠在自己身上,”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婉卿睁开眼,眼前面庞俊美的人儿此刻却紧张的五官都皱作一团,随着视线的清晰,婉卿刚刚忽略的记忆也逐渐浮现到脑海。

自己原本只是下楼倒垃圾,却惊奇的发现亚索正站在楼下,好像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后来他好像抱了自己,再后来……

因血液流失而产生的恐惧感再次席卷至她的全身,她用力推了亚索一把,整个人缩成一团,向后退着,眼神中充满了惊诧与不可思议。

亚索伸出的双手徒留在空中,毫无温度,婉卿远离他的举动与受惊的眼神让他突然就憎恶自己,为什么要吸她的血?

“我……对不起,你不用怕,我不碰你。”亚索的声音带有几分颤抖,“我只是,只是想扶你起来,你现在好点了吗?”

原来他之前说的血族,是血液的血,并非雪花的雪,原来他真的非我族类,竟然需要吸食人类的血液,婉卿感觉后背早已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自己也不自觉的咽着口水。

亚索看婉卿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但眼中的惊愕却未少半分,他突然就觉得心脏像被撕裂般的疼痛着,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那,我先走了,我放心,我不会再碰你了,你……你别怕。”亚索缓缓站起身来,刻意与婉卿所在的地方保持距离。

他一步一步远离婉卿,双腿似灌了铅般的沉重,双脚又好似正踏着荆棘,疼痛却要咬着牙忍住,都是自己作的。

原本高大的亚索此刻背影却略显单薄,摇摇晃晃像受了情伤的醉汉,怎么找也找不到心房的出口,只得在无尽的黑夜中踉踉跄跄的走着。

“那个……我没事。”婉卿还是没忍住,看着这个曾威风凛凛让自己叫他公爵却又在自己陷入困境时丝毫不犹豫的赶来,还为了自己救治与他毫无关系的人,他是自己的朋友啊!

只是因为种族不同,他一定不是故意吸自己血的,况且他也说了以后不会了,自己也没必要不理他,他的样子看起来好难过……

矛盾的心理使得婉卿再也无法抑制自己,“你不用担心……”,听到婉卿话的亚索脚步停顿了一下,鼻腔中发出沉闷的回应,“嗯。”

亚索走后,婉卿回到家中,许柔注意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停下正刷碗的手,水龙头的水还在涓涓流淌,她却无暇顾及,竖着耳朵听着客厅中婉卿的反应“婉卿啊,怎么倒垃圾倒了这么久?”

婉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许柔在叫她,径直向房间走去,她有些乏了,需要躺下好好休息。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许柔有些担心,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水,朝女儿走去,婉卿果然是一副失神的模样,看到这样女儿的许柔更担心了。

“婉卿啊……”许柔摇了摇婉卿身体,“怎么了?妈妈刚刚叫你没听见吗?”

“啊!”婉卿听到许柔的话,缓过神来,自己刚刚的确没有听到许柔叫自己,就连自己怎么到家的都没有印象了。

“呃,妈妈您刚刚叫我了?对不起啊,我没听到。”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来坐下跟妈妈说说。”许柔拉起婉卿的手想要一起坐在沙发上。

婉卿推开许柔的手,“没什么妈妈,就刚刚在楼下碰到了个朋友,别担心,我有点累了,想去睡会了。”

说着婉卿就走进房间,关上了门,许柔看着女儿禁闭的房门,深深地叹了口气,黑衣人的话再次回荡在她的脑海。

有人想要剥夺我女儿的幸福?我,绝不允许!

她想起上次送婉卿回来的那个男生,好像叫林洛天,来历不明,我一定要去会会他。

与此同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边,一个精致的咖啡馆中,靠窗一边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许久未见的陌生感正包围着她们,两人的目光似乎都盯在自己面前的那杯卡布奇诺上。

两小时前,沈艺君正在家附近的菜市场准备着晚餐需要的食材,自从那个女人出现,沈军外出的次数越来越少,也从未再喝过酒,每天都笑意盎然的对着艺君。

虽然这使得艺君有些不习惯,可沈军的变化无疑是好的,艺君不知道那条短信到底意味着什么。

毕竟在那之后,那个女人从未再来找过她,好像就这样如同十年前般再次从自己身边消失,像给她制造出一个幻境又狠狠打碎。

只是每天看着沈军慈爱的笑还在提醒着艺君那个女人来过的事实,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父亲真的老了。

以前沈军总是忙的连轴转,很少可以陪她好好吃一顿饭,喝醉了还总是打她,这让她几乎从未好好看过自己的父亲,偶尔还有些憎恶他。

可现在,看着父亲在厨房中系着围裙拿着炒锅不断地翻炒着自己爱吃的菜,不时地还会回过头笑看着自己,“宝贝女儿还想吃点什么?”那个原本高大的身影怎么好像小了一些?

微笑着的他好像也有了皱纹,额头上一条条“沟壑”在表情的变化中愈加明显,眼角处的鱼尾纹也昭示着岁月留下的印迹。

就连那双厚实的手掌也布满了劳作的茧子,指甲被磨的有些秃平,伸直的手背上皮肤也不再光滑,反而变得粗糙,其实那个女人走后,父亲也活在痛苦之中,熬过的苦不比自己少半分。

艺君这样想着,将挑好的西红柿放进塑料袋递给卖菜大婶,“婶儿,我挑好了!”“好嘞闺女,给你称称!”因为长期在市场买菜,这里的大婶叔叔们都认识了艺君。

“五块三,闺女给我五块就行了!”“不行不行,婶儿您光给我便宜了,给您,我这儿有正好的!”

艺君低下头在挎包中翻找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零钱,拿出来时其中一个硬币滚落到地上,她慌忙蹲下身子捡,口袋中的手机因为突然的大幅度动作滑落下来,正好亮了。

艺君疑惑的拿了过来,是一条未读信息,备注是那个让她几乎快要忘记的人,一会有空可以一块坐坐吗?我想跟你谈谈。

看到这段话的艺君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心脏似乎都漏跳了一拍,手指僵硬的回复了好,又给沈军发了个晚上不回去吃饭去婉卿家的短信。

她匆忙回到家换了身衣服,沈军应该下班快回来了,她将买好的食材放在厨房里,自己得动作快点,不然等沈军回来,自己说的谎可能忍不住会露馅。

还好短信中那女人提到的地址是艺君曾经去过的,她很快等到了直达的公交车,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她的心也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走进蓝山咖啡厅,她一眼就望见了坐在窗边的她——艺君的母亲,周静,如同她的名字,静,她似乎与记忆中没有什么分别,还是安安静静的,任何人看去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使人不忍触碰。

可就是这样一个娴静的女子,竟在孩子只有7岁大时便抛弃了这个家庭远走高飞,那是一个七岁孩子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的事情,她只是知道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其实这些年她也想过也许周静是受不了了现在他们的生活,她本该读着自己最爱的书,弹着擅长的钢琴,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

可自从嫁给沈军,这一切都化作了泡影,她每天烦恼的都是柴米油盐,也许她厌倦了吧。

窗边的周静很快发现了艺君,脸上的欣喜遮掩不住,笑靥如花的她向艺君招着手,这些年她一定过得不错吧,岁月并没有对她残忍,若是外人定不会从她那年轻的面庞上看出这是一个拥有17岁女孩的母亲。

可艺君是断然不会露出笑脸的,她本就不再对这个女人抱有幻想,她坐下后,单刀直入“有事吗?”

“囡囡啊,我真高兴你来见我。”囡囡是周静给艺君取得小名,“先别急,我们来喝点东西吧。”说着她按下了旁边的按钮。

很快,服务员就来到了餐桌旁,“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囡囡,你想喝点什么?”周静温柔的询问道。

可她越是温柔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越是让艺君心中发恨,“我不喝。”

周静没有理会艺君的小脾气,转过头对服务员说,“两杯卡布奇诺谢谢,我记得囡囡你喜欢喝甜的。”

服务员走后,艺君脸再次沉了下来“我说了我不喝,你到底有什么事?”

人人都说女人善变,若想知晓她的内心,从长相穿着都是看不出来的,唯有直视她的双眼。

艺君面前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服装,可流露出的眼神却饱经沧桑,听到女儿的话,眸子微微暗淡,显然心痛了几分。

“囡囡,妈妈知道这些年愧对了你,这次来是想把你接走,好好弥补你。”周静深吸一口气说道。

艺君听到她的话,轻笑两声,“呵,弥补?你想怎么弥补?弥补我这十年没日没夜的失眠,弥补我被同学取笑是没妈的孩子,还是弥补我无数次厌恶自己的出生?”

“我……对不起女儿……”周静的话显然有些哽咽了,“我就是想带你去过好生活。”

“好生活?去看你跟那狗男人恩爱吗?恶心!”艺君的愤怒淹没了理智,口中的话也变得刺耳,却在说出的一刻后悔,可说出的话便是泼出的水,怎样都收不回来。

艺君明显注意到周静脸色的变化,由震惊到悲伤再到沉默,她在想什么?我刚刚怎么这样说了出来?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咖啡,“两位请慢用。”

两个人在艺君的口出择言后便陷入了沉默,无休止的沉默,艺君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了回去,只是默默凝视着面前的卡布奇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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