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隐入尘烟》看过两遍。
第一次看,朋友推荐的,大概一个月前。那天,只想去做一些自己内心着实喜欢的事情。观后直觉得,影片本身的叙说角度远超出了想象,大背景真实又现实,边缘性社会角色朴实无华,如土般的干净、如山般静默如慧,跳脱了通常躁动的现实轨道。
后来又惦记着,专意再看了一遍。一是想静静地再看一遍,一是在那些天里,身心都在累,想松弛一下。第二遍的观感又添加了些异样的不舒服的感受: 《隐入尘烟》信“命数”,剧中边缘性的社会角色,因困境于局限性的大环境、因欠选择而隐忍,因守护人性良善而笃定简单,因一以贯之而幸福。
正如影片贯穿始终,有铁与贵英提及的老疯子话语: 对镰刀,麦子能说个啥;对啄它的麻雀,麦子能说个啥;对磨,麦子能说个啥;对种子,麦子能说个啥。剧中角色长期被边缘化属事实,无所失无所依而造就的困境,一以贯之的守护人性良善,反而造就了向内索求的更强大、更智慧、更安稳自在的个人朴素的生活观。想起,钟丽缇版《色戒》叙说的,苦行僧达世释放欲望历遍诱惑,放下尘世,重入寺庙。两相对比,“有”更像劫数,“无”成了幸运;但有、无也是社会结构性问题,以及人心意识映射造就的。内心的定力接不住时,或者是盘算衡量时,有能力有选择有诱惑就成了最大的劫数。苦行僧达世就属此吧。
忽视社会结构性问题的视线外,温和坚定的拒绝相比温顺的接受,哪一个更难。有铁与贵英算是温顺的接受命运,接受大环境(命运亦或命数)安排给他们的社会位置;还是温和坚定的守护人性的良善。个人生活观里,哪一种选择看似都是为“命数”买单。想起余华的《活着》,如牛马般活着也是活着。这可能是我第二遍观影后,隐隐不舒服的原因吧。
近半个多月,在忙家装。愈发觉得“买单”的形式太多了。比如,个性里认为“冬季压根不用带手套,两手插入棉衣的口袋就行”,这是三四岁的儿子原话。因这次家装,与儿子一些认识上的冲突,瞬间泛上来的就是这句话。老宋也如此,只是他换了一种说法。好似更深地理解“知识即美德” “理解而慈悲”。认识了解某些领域的知识后,为喜好买单,总比为无知、执念买单好吧;明明白白知道别人让予了自己的利益空间,而感念别人的好处亦是一种为人慈悲。
又想起“二舅”的那锅鸡汤,周劼习以为常的坦白。社会结构性问题视线外,个人不得已信“命数”的朴素生活观——安贫乐道、知足而乐、难得糊涂、退一步海阔天空,好好守着为数有限的资源,谨慎小心的买各种单。生活亦或活着,各凭“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