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书名,写作课?或许你会不屑一顾,但当看到作者赫然写着汪曾祺等著,也许你会有所好奇,想了解名家对写作的些许心得。如果你和我一样,抱着这种心态打开书,那这本书必然不会让你失望。
《21堂大师写作课》,其实并不能称为是写作课,书中收录了沈从文、汪曾祺、梁秋实、老舍、苏童、冯骥才和史铁生等七位名家的关于写作的些许记录,从每个文学大家的笔触中,我们不单单能感受到他们对文学创作的些许心得,也能从中体会到他们对文学的态度。
文字的游戏
对于文学创作而言,思想和技巧,二者缺一不可,但同时二者又不能有所偏重。
空有技巧少了思想,创作出来的文字也只会是一具美丽的躯壳,层层的套路外衣下面空无一物,最后只会变成没有思想的创作机器。如今各种总裁文、穿越文,到最后都是千篇一律的套路,没有深意,这样的文章,最后终会被时间丢弃。
但过于偏重思想少了技巧,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只是一盘看不懂的散沙。“你的作品真深涩难懂”,绝对不是一句赞美。一个作家要懂得文字的魔力,文字同颜料一样,本身是死的,会用它就会活。作画需要颜色,且需要会调弄颜色,了解文字的性能,这方面知识越渊博熟练,越容易写作品。
在书中还有各位文学大家,各自对写作技巧的一些小总结。比如汪曾祺先生,更看重作者对文字的把握。他在《语言是艺术》一文中,强调语言要和人物本身相匹配。一个长期在内陆的农民写海,就只有:“海是大的。”这个概念。文化程度不高的小孩子,可能没有童话的概念,只能写好像活在一个梦里。如果语言和人物不匹配,就会有很强的违和感。
文字的咆哮
好的文字是用来承载思想的,思想是用来咆哮的。成为文学大家之后,很多人会问他们这样一个问题:怎样会写“创作”?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和为什么要创作很像,冯骥才先生在《我为什么写作》里是这么说的:
“心里消化不了的东西必须释放出来才得以安宁。……头一次尝到写作时全部身心颤动抖动冲动时的快感,感受到写作是一种自我震撼,发现只有写作的方式才最适合自己的内心要求。”
其实很多人的初次创作,和冯骥才先生的经历很相似,因为心中憋着一股什么劲,想写出来,想表达出来。落笔到作成,一气呵成,心中的郁结也在这过程中慢慢消散,很多时候这便是创作做开始的冲动。
有了创作的冲动之后,又如何创作,如何写好一篇文学作品呢?沈从文老先生在《谈创作》一文中的见解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简单来说,便是他能在书本上发痴,在一切人事上同样也能发痴。他从说明人生的书本上,养成了对于人生一切现象注意的兴味,再用对于实际人生体验的知识,来评判一个作品记录人生的得失。他再让一堆日子在眼前过去,慢慢地,他懂创作了。”
看得多了,人生阅历多了,写得多了,对身边的一切事物一切现象,都抱有很大的热情去观察,自然而然就懂得创作了。创作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把沉淀下来的阅历,呈现在纸上的过程。
文字的样貌
看完全书,最大的收获其实不在技巧,也不在创作的动力,而在看文字的角度。七位文学大家,在和大家讨论写作的过程中,举了很多具体的文章,具体的段落进行分析。让我们了解了作家眼中的文章是什么样子的,也让我们看文章的角度,发生了些许变化。
比如汪曾祺先生在《传神》中提到,描写异常漂亮的女孩子的时候,直接从正面描写是很困难的,但从描写旁人看到她的反应,间接的表现她的美往往会有更好的效果。他用了《大淖记事》中对巧云的描写当做例子:
“她在门外的两棵树杈之间结网,……,就有一些少年装着有事的样子来来去去。她上街买东西,甭管是买肉,打油,打酒……,同样的钱,她买回来,分量都比别人多,东西都比别人的好。泰山庙唱戏,……。台上的戏唱的正热闹,但是没有多少人叫好。因为好些人不是在看戏,是看她。”
之前的我,或许只是觉得巧云的美丽,又或许看到这么大段描写,甚至不会细看。但通过汪曾祺先生的解析后,豁然开朗,这种豁然不只是对描写方式的惊叹,更是对作者人物表现手法多样性的赞叹。这就脱离了文字本身,上升到人物塑造的感叹中去了。
再比如苏童先生在《说与不说——谈谈三个短篇小说的写作》这篇文中,对三篇短篇小说的叙事方式进行了一一解读。其中包括《阿内西阿美女皇后》中对失忆的前后伏笔,《左撇子》中两个左撇子互相开枪打掉左手的象征意义,以及《办公室》中外出工作的女性却被房东赶回到家庭中背后的社会矛盾,这些或许是在之前独自阅读的时候完全不会注意到的点,经名家之手,看到了文字中的另一个样貌。
总体来说,这是本非常棒的书,翻阅这本书的过程,像是在和这几位老先生交谈的过程,风趣幽默,又很真实的沈老先生,提了很多实用性写作经验的汪曾祺先生,对文学的纪律性和严肃性有一定要求梁秋实先生,以及老舍、苏童、冯骥才和史铁生,他们有各自创作的体会,也在交谈中可以了解他们各自的性格。具体的就不一一细谈啦,希望大家有机会可以自己体会。
强烈推荐,是一本值得反复阅读的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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