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算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万恶的旧社会看一场梅先生的演出,要好多袋大米。老先生61年走的,好人好命,躲过一场羞辱。
梅葆玖说自己不是大师,只是个爱溜达的老头。
老头家里不过100平方,养了几十只猫,喜好玩音响,收集唱片,闲来画几笔画。
学生不少,不过我觉得跟梅派关系不大,为啥这么说,从梅老先生起,最最独特的地方就是男人唱旦,男扮女装的那种阴柔之美,一颦一笑的似是而非,除了能把你鸡皮疙瘩唱出来也能把你的春心荡漾了一地,那是一种独特的定位和不可取代的美。
一堆的女子,本来声音都能唱兰花花,你唱贵妃醉酒算怎么回事。以我的固执和愚见,那就不是梅派了,那就是京剧。
好像还是有那么一个唱旦角的男生,据说还行,不过这么稀稀拉拉,梅派的传承也无从谈起。
老爷子年轻时候会拉二胡京胡,自己也能哼哼两句,我也算是从小被偶尔熏陶过,只是觉得那咿咿呀呀的磨叽半天,根本听不懂唱个啥,再后来电视开始放梅先生的贵妃醉酒,看着字幕才明白原来一个字都要辗转反侧半天才能到下一个字。当时更喜欢哪个高力士,对娘娘侍候的那个叫尽心。
对京剧的喜欢还要归功于后来那个娘娘,全中国人民只能看那八个样板戏,对打虎上山那段每每唱到——穿林海,跨雪原,都能镇住一堆在卡拉ok里身边的小伙伴,哼哼,比双节棍过瘾吧。
从前一哥们有个女朋友是省京剧团的,那眼神就跟220伏电压似的,被瞄一眼哥几个就都方了。
那天在海边玩,那女的唱了一段苏三起解,把苏三唱的那个惨啦,我们几个是口水和泪水一块哗啦啦的往下掉。几个正琢磨着如何勾搭勾搭把电话要到手,另一个哥们老j跑过来说,大家要开会,让我们立刻回去。只好一步三回头,走了很远了,还能感觉到那电眼一闪一闪的。结果是开会讨论明天早上吃油条还是豆浆。
那是京剧给我最美好的一夜了,也突然悟道,为毛过去那些土豪三妻四妾中定有一个唱戏的。
为了怀念下梅先生,我在网上找了先生的一些京剧片段。曲目不算多,基本对老爷子的套路没啥本质的突破,贵妃醉酒霸王别姬穆桂英,我觉得最牛逼的还是贵妃醉酒,那百转千回的醉意和娇媚,的确是一种人性孤独寂寞又惺惺作态的最好的诠释,这样的东西是可以一直传下去的。
日本人的能剧,几个破锣破鼓,敲一下定格半天,人家跟宝贝似的尊为天书,你要说看懂了会被狂扁一顿的。
希腊至今还在那个四面透风就几根大石柱有着千年历史的剧院演着他们的神话剧。
为毛贵妃醉酒就不能一直带着那最纯粹最国粹的范式美一直保留下去呢?
突然很理解梅葆玖不说自己是大师的由衷,有那么个千古绝唱的爹,他就是一个神奇的传承就好了。
范式美,就是一种最为遵循传统的有着严格规范的遗风,要的就是那种不改变不创新不被世俗化,保持着最为纯粹的风格。
就像老北京的美,老家具的美,你要创新可以盖个新城啊,非要拆城墙干吗?
一路写,一路听着父子俩不同的贵妃醉酒,真真的感到一股醉意和平和的爱意。
我得找个人到路边喝两杯,不然不足以表达对梅老先生的敬意,愿京剧以它自己的范式美长存,以告慰梅先生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