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书是我在郑州的三联书店买的。那时候我在经七路一个小区做保安。上夜班,两班倒,白天便能够去各大书店逛逛。
小区门口有一家书店,我已经记不起名字了。我在那里看了阿加莎的《捕鼠器》,蒋勋的《孤独六讲》,范增的一个自传。之后就找不到可看的书了。有一次我正蹲在地上看书,被店主人给叫了起来。说这里不许坐。我穿着保安服,被人叫住,有点尴尬。我也觉得老这么看着不买,挺不好的。就买了最便宜的一本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去过。
然后我就转战三联书店了。对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小保安来说,那里简直就是天堂。我刚进去会迷路,听着弥漫在周围的叫不上名字的音乐,跌跌撞撞,眼花缭乱。嗯,准确的说,是只有看到畅销书才会眼花缭乱。各种学术书籍分出版社摆放,站在前面,我拿书都会小心翼翼,心里无比沉静。
我便经常在这里看书,后来离开郑州的时候,买了一批书,其中有一本《北方的河》。
这是一本小说集,里面有北方的河、黑骏马和西省暗杀考三部小说。北方的河讲的是一个大学毕业生,趁着假期,考察了黑龙江、黄河、额尔齐斯河等等河流的故事。主人公是个血气方刚,又心思沉稳的少年,跟我那时候的心境很像。
我那个时候很喜欢张承志。在我眼里,他有着堪称古典的民族情怀,深沉的宗教气质,热烈喷薄的男人心性,自由洒脱的牧马情调。我期望自己能够长成他那个样子。
《黑骏马》就不多说了,那个蒙古长调悠扬盘旋,归家的游子策马过河的场景时常萦绕在我的脑袋里。
后来上了大学我看了电影《黑骏马》,索然无味,便想为什么不拍《西省暗杀考》呢?这个故事开篇便是尸积如山的金积平原上,幸存的回民在晨光中醒来,之后便四处寻找机会报仇。十几年之后,当他们把仇家的大院攻破的时候,民国了。那种错愕感,失落感很让人回味。一个永远报不了的血仇。
这本书陪我走过了高三,高补,又被我带到大学,后来送人了。今天看到张克纯的“北流活活”摄影作品,才又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