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公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吕雉,另一个叫吕媭。吕雉嫁给刘邦,吕媭嫁给樊哙。所以,樊哙不仅是刘邦的好兄弟,而且还是刘邦的连襟。
鸿门宴上,樊哙为救刘邦,带剑拥盾勇闯项羽的军帐。项羽的卫士想要阻拦,樊哙侧盾撞击,卫士应声扑倒在地。樊哙进入军帐,“嗔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怒目瞪着项羽,头发直竖,两边的眼角都睁裂开了),之后,樊哙还在项羽面前从容大碗喝酒,生吃猪蹄……
韩信被刘邦从楚王降为淮阴侯后,在家闷闷不乐,于是去拜访樊哙。樊哙跪拜送迎韩信,自称臣,说:“大王怎么竟肯光临。”韩信出门,无奈地笑道:“我这辈子竟然要与樊哙这般人为伍了。”(信出门,笑曰:“生乃与哙等为伍!”)可见韩信也把樊哙当作粗人,十分瞧不起樊哙,羞于与樊哙为伍。
汉惠帝时,季布担任中郎将。匈奴王单于写信侮辱吕后,出言不逊。吕后大为恼火,召集众位将领商议此事。樊哙第一个跳出来,说:“我愿带领十万人马,横扫匈奴。”各位将领都迎合吕后的心意,齐声说:“好。”
季布却说:“樊哙这个人真该斩首啊!当年,高皇帝率领四十万大军尚且被围困在平城,如今樊哙怎么能用十万人马就能横扫匈奴呢?这是当面撒谎!再说秦王朝正因为对匈奴用兵,才引起陈胜等人起义造反。直到现在创伤还没有治好,而樊哙又当面阿谀逢迎,想要使天下动荡不安。”
如果单看上述史料,加之樊哙早年以屠狗为生的经历,你会想到谁?没错,上述文字描述,樊哙简直就是《三国演义》里的猛张飞,《水浒传》里的黑李逵。据说,现在某些影视剧选樊哙演员,也是按照张飞、李逵的形象来选择的。
确实,在樊哙身上,很容易让人看到张飞、李逵的某些影子。不过,我以为,实际上樊哙比张飞、李逵要高明很多,他表面上看似一个大老粗,其实是粗中有细。
公元前206年,刘邦进入咸阳城,马上被咸阳城内金碧辉煌的宫殿、不计其数的珍宝和美女所迷惑,决定留在秦宫中休息。此时,是樊哙首先站出来劝谏刘邦说:“您是想拥有天下,还是只想作一个富翁啊?这些奢侈华丽之物,都是招致秦朝覆灭的东西,您要它们有什么用呀!望您尽快返回霸上,不要滞留在宫里!”
鸿门宴上,范增让项庄舞剑,伺机刺杀刘邦。刘邦形势危急,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所说的樊哙勇闯项羽军帐的情景。樊哙进入军帐,不仅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对项羽说了一番话。
他说:“我连死都不逃避,一杯酒难道还值得我推辞吗!秦王的心肠狠如虎狼,杀人唯恐杀不完,用刑惩罚人唯恐用不够,致使天下的人都起而反叛他。怀王曾与各路将领约定:‘先打败秦军进入咸阳的人,在关中为王。’现在沛公最先击溃秦军,进入咸阳,秋毫无犯,率军在霸上等待您的到来。这样劳苦功高,您非但不给予封赏,还听信小人的谗言,要杀有功之人。这是在重蹈秦朝灭亡的覆辙呀,我私下认为您的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樊哙这一番话,说得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极有分寸,令项羽一时哑口无言。
刘邦得项伯、张良、樊哙相助,趁机假装去上厕所,准备就此逃走。他对樊哙说:“我现在出来,还没有向项羽告辞,怎么办啊?”樊哙说:“现在人家正好比是屠刀和砧板,我们则是鱼肉,如此还告什么辞哇!”
樊哙在咸阳城内谏刘邦,鸿门宴上说项羽、劝刘邦,所言所行都很有见地,岂是粗人所能?樊哙见韩信自称臣,极有可能是装傻充愣迷惑韩信;而在吕后受到匈奴单于写信侮辱后,樊哙的豪言壮语,看似鲁莽,其实也是必须说的场面话。
反观张飞、李逵,他们行事鲁莽急躁,尽给刘备、宋江惹祸,时刻需要别人替他们擦屁股,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比樊哙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