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学生是不是你打的?”
“是的,没错。”
“他的钱是不是你抢的?”
“对,很对,非常对。”
“钱呢?”
“来学校的路上请了小强俩包子。”
“还有一块呢?”
“后来看到一老乞丐,见他比我可怜,就全给了他。”
“那你怎么被保卫科给擒住了?“
“哈哈,那俩保安没我跑得快,我一边跑一边回头嘲笑他俩腿短,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一女生。然后,我就到这儿来了。“
“呵呵“,班主任把脸阴过去吃吃一笑,把十指关节摁的噼啪响……
我醒了。糟糕,要迟到了,从睡梦中惊醒的我关掉闹钟,迅速的穿衣洗漱,背上书包,如同一只牵线玩偶一样大步流星地跨出了家门。一步,两步,三步,我停住了脚步,倒退一步,两步,三步,冲家里面大喊一声:“老妈,我上学去了。”没等她回答,我转身就跑,希望那点可怜的班级分不会因我而扣光。
天上飘着绵绵的细雨,把青葱的叶子洗涤的发亮,却怎么也冲刷不了凋零的残花弥漫着的悲情,流浪的乌云给过往的行人带来一种沉重的压抑感。我在这惹人的雨中跑着,果不其然,远远的就望见小强正边走边啃着比他胳膊还粗的玉米棒子,裤兜里几个硬币还时不时碰撞出充满诱惑的声音。
“到底是抢还是不抢呢”,我在心里嘀咕着。嘿,我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想法呢,我在灵魂上给了自己一巴掌,可虔诚的身体却不自觉的贴了上去。
“在吃啥子东西呢,小强……能否借老哥我两块钱呢?日后一定双倍奉还。”我走到他跟前,呲出一个苍白的假笑看着他。
他从干瘪的裤兜里踅摸了一会儿,扭曲的五官诉说着一万个不愿意。
这可真他妈令人恼火:“不就是两个硬币嘛,一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像一娇滴滴的姑娘,成何体统。“我拍拍他的肩膀,抬腿就是一脚,一把夺下他手中的两枚大洋。便如同一个刚打了胜仗的将军,风驰电掣的奔向下一个战场。
雨停了,天空却没有半点要放晴的迹象,路边的一滩滩死水在春风的抚媚下,泛不起半点涟漪。
这次我在一老乞丐面前停了下来,他手里捧了个碗,碗边缘裂开了一口子;双腿跪在地上,跟前写了一行被修改过的文字:春天来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站在那瞅了半天,觉得那瞎老头比我可怜,便把买包子剩下的一块钱扔了进去,转身大笑:“世人皆羡春色好,春眠不知忧多少。”
来不及细想,抬手一看表,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洋表上所有的指针都在往回转。“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露出自信的目光,淡淡地说:“很显然,我把它拿反了。”
迟到到底是逃不掉了,我猫缩在校门口,脑子里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好机会”,趁门卫大爷打了个盹,我抓住时机,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悲剧的是,被发现了;但庆幸的是,他没我跑得快。我扭头冲大爷扮了个鬼脸,一回头,发现自己被一只大手径直提了起来,是教导主任,他二话没说,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向我砸来……
我又醒了。就像血癌晚期的病人治疗时要把自己全身的血都抽光,再换成新的,我的血早已流光,面色苍白的活像一个剥了皮的熟鸡蛋放在冷水中,等着主人一口吞下。猛的一看闹钟,才五点,外面浅青色的天,风把云刮净了,几颗小银星星,弯刀一样的月亮,斜钉在天上。
这些天脑袋总是乱糟糟的,每晚都会梦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或许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学生学习压力太大的缘故吧!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眼前--那个应该出现却并未出现的女生哪里去了呢?